宋嘉历可以说是心思极多,这太子府上的马车,出了皇宫先回了太子府,等两人换了装才又从后门绕往回阳堂去。
在路上,景阳想起在皇宫的所见,忍不住问宋嘉历,“你真的是皇帝亲生的?怎么他对你是那样的态度?而且对我也好得过分,倒像是你们两家抱错了孩子。”
宋嘉历叹了口气,说不伤感是假的,自己父亲如此冷视,任谁也会寒心,哪怕他是世人称赞的孤竹君也是一样的会心酸痛苦。他苦笑着对景阳道,“我比姜掩月大了差不多五岁,又是一男一女,上哪抱错去?”
“也是。我跟你说啊,你那父皇却是也奇怪,你知他找我干嘛?他让我看奏折!就是你给的那案纸,他也打算让我看一看,还问我怨不怨他,你说奇不奇怪?他是不是认出我是假的?可若说试探,也没有这样的试探法啊……”景阳摸着下巴苦苦思索,百思不得其解。
“等等,景阳你说说父皇他是如何称呼你的?”宋嘉历听了景阳的话,像是明白了些什么,打断了景阳的思索,追问道。
“人前他称我公主啊,可只剩我和他时,他叫的是掩月……”景阳也是越想越不对,拍了脑袋道,“照我回想起来,皇帝的语气中像是早已与姜掩月相熟了,因为我是替身不明所以,他才有些失望,那么,到底皇帝与姜掩月是什么关系呢?”
“也许——”宋嘉历像是了然了所有,他靠着车厢壁,抬头望着车顶,喃喃道,“姜掩月是我的妹妹也不一定。”
虽然这个猜想也撞进景阳的脑子过,可片刻之间她就否定了这个荒唐的想法,好歹是皇室血脉,是可以轻易混淆的?两国帝后私通,这是天大的秘辛,简直让人想也不敢想,卫皇是能容忍绿帽子的?而且,如果姜掩月是宋嘉历的亲妹妹,那么就万万不可能来做和亲公主,这不是声势浩大、堂而皇之地**吗?说不通,这都说不通。
宋嘉历倒是接受得挺快,反而先给景阳分析解释起来,“姜掩月不是一般的女子,你也知道,她是志在天下的。在青唐与她定下赌局时,我以为她要的是卫国天下,到如今才知道,她是想争许国,不,不单是许国,整个天下她都想得手。”
景阳点头,“所以,你父皇会让‘她’看许国极机密的折子。”
“对。你不记得我跟你讲过,我是第五子,我前头还有四个夭折的哥哥,如今看来,大约,因为她,父皇才分外容不下我们兄弟吧。”宋嘉历捶着自己胸口,凄然笑道,“枉我担着‘圣之清者’的虚名,我竟到现在才明白!”
“你且宽心些,这些还只是我们的猜测,说不定事情并非如此呢?如果真是如此,你便危险得很,就更不该伤感了,还是想想如何应对是好。”景阳觉得怎样安慰的言语都苍白,想了想,还是伸手抱住了他,如他所说,难受得狠了,有人抱住他就会好些吧。
“我不碍事的,这么多年,再难受也忍过来了,何况现在还有一个你?我不准、也不会让自己有事。”宋嘉历轻拍景阳的背,温柔道,“你放心,假如事情真如我们猜想那样,我们暂时也是安全的。所谓制衡,国内局势还不能为父皇一人操纵,所以即便是为了姜掩月,父皇暂时也不会太为难我。”
那就好,景阳松开宋嘉历,问,“那么,除了我,韦衡,你还有盟友吗?”
若孤军奋战、无依无靠那更是凄凉。
“母亲对我很好,何家的人也都很好。”宋嘉历看着景阳,心中情绪复杂难言,良久,他继续道,“皇后真的是很好的人。我前头四个哥哥都是皇后所生,而她待我胜似亲子,所以,景阳,你以后多陪她说说话好吗?”
唉,景阳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都说皇家至高无上,可这许国皇室中,太子和皇后都这样凄惨;卫皇被戴了绿帽子而不自知;他们又有哪门子好值得羡慕的呢?皇城深宫,不进也罢。与其骨肉相残,倒不如她与师父、大哥还有青酒丹酒,一家人其乐融融。
宋嘉历他是如何做到,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还能笑能爱呢?
“景阳,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伪造怀孕,且能骗过太医?”宋嘉历又问。
“这有些难,却也是有办法的。通过施针改变脉象,使人呈现出滑脉,再配上相应药物推迟月事,使人胸闷干呕,只说是月份浅,一般医者都会诊断作有孕。”景阳条条讲来,抬首对上宋嘉历的眸子,认真问,“你是想让皇后假装有孕?这不大现实吧?皇后年岁不小了吧?”
“你这脑袋里都装着些什么想法?”宋嘉历被她逗笑了,抬手轻轻敲景阳脑袋,认真道,“是你有喜啊。”
“我!”景阳大愕,指着自己鼻尖,脸涨得通红,结巴道,“我,我还是处子,有这么胡闹的吗?”
“放心。”宋嘉历的语气又轻松起来,“你我还未成亲,来不及真让你有喜,就先骗一骗父皇,到时候,令善公主到底姓姜还是姓宋就知道了。”
宋嘉历果然是个人精!景阳咋舌,这样偏门的主意也能让他想出来,只不过就带累了景阳这黄花姑娘担下云英未嫁而珠胎暗结的罪名,不过也不碍事,用的是景阳的脸,冠的却是姜掩月的名。“要真让我们猜中了,你父皇一听你与自己妹妹有了孩子,怕不是要活活气死?”景阳揣手看宋嘉历,语气也是无可奈何。
“就气一气他也罢,就凭我那四个哥哥,让他上上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