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清晨寒露在枯黄的草丛上泛着银光,长安郊外红彤彤的苹果挂满枝头,笑盈盈的等待着主人前来采摘。果园后面是一栋栋傍山而建的吊角楼,嫩黄的榉木色告诉来人它们还是初建而成。吊角楼顶的炊烟接云携雾于翠色间添染了几分仙气。
三匹高头大马矗立在田垄上,马上之人皆是长发高束,身着粗布长衫,皮肤白晰透着如苹果般诱人的嫩红。在三人的不远处零零散散处着一群男人,同样的粗布长衫,轻松的谈笑间却暗藏着警惕。
走在最前面的人手持马鞭指向那片醉人的风景喜洋洋地对身后二人说道:“婉儿,姐姐你们看老百姓们丰衣足食,我大唐天下一片详和。”
“这都是天后的功劳。”婉儿和女罗刹异口同声道。
武珝却摇了摇头叹惜道:“一目秋色足,旦夕为果腹,轻满似掘墓,唯恐强敌入。”
婉儿无法理解问她:“皇姑老百姓生活富足,知足常乐不好吗?”
武珝忧道:“天下太平知足常乐固然是好,但这世间没有一件静止的东西是有生命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道理咱们不能忘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旦有了点小成绩就不思进取安于享乐就是自掘坟墓早晚都会成为强敌的囊中之物。”
刚才还志得意满转眼就是愁云密布,女罗刹和王婉也不知如何劝她,望着远方略过那一缕尴尬。
“走吧,咱们进村瞧瞧去。”武珝笑笑阴转晴。
她们找了宽敞的石板主道进村,后面的男人立马跟了过来,依旧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比人积极的永远是看家的狗,还没进村就听见吠声连成一片,院中的泥坝上一群十来岁大的男孩子手拿竹块追追打打,嘴里不停的吼着“杀,杀……”,哭声笑声不断。大门口处时不时就出现一个小姑娘,要么抱着个小婴儿要么拿着针线缝缝补补。细细看来这些孩子无不衣衫脏乱,灰头土脸,武珝挑了一家门口坐着小姑娘的牵马过去。
看见陌生人小姑娘害羞得放下手里的小簸箕跑进屋内,嘴里喊着:“娘,娘有人来了。”
灶房走出一个农妇皮肤松弛满身柴灰,见到陌生人时露出几分惊喜和胆怯。
“你们是?”
看她的表情是否把自己的当成了远方来的亲戚,武珝笑着回答:“我们是走远亲的路人,走得渴了便进来讨口水喝。”
“哦,来来来大家请里面坐。”妇人将三人让进屋内,王婉紧挨武珝身边,两眼贼兮兮地打量四周。
妇人对角落胆怯的女儿叫道:人端三碗开水过来。”
阿花跑进灶房,这间屋子不大,一共有三口灶洞两小一大,小的两口左边的煮饭右边的炒菜,边上那口最大的上面放了一个大铁锅,里面的猪食正热乎乎冒着大气溢出一股野草的芬芳。在两口小灶的连接处开了一个小孔,上面吊着个黑色的顶罐,两边灶眼窜出的火苗烧沸了里面的井水。
阿花将顶罐取下,乘了三碗。
武珝一边吹着滚烫的开水一边同妇人拉家常。
“大嫂这几年地里的收成还好吧?”
妇人欢喜道:“好好,比从前好了太多,以前兵荒马乱的就算是遇到好天气也被来往的士兵糟蹋得不成样子。听说咱们天后还专门派了女官下来专门负责教授大家种植的方法。”
武珝左右看看同王婉、女罗刹会心一笑。
“那你们住得可还舒心?”武珝又问道。
妇人满足地回答:“舒不舒心到在其次至少有了个避风躲雨的地方,这心里也就踏实了。”
“大嫂你家女儿多少岁啦?”
“已近十二了。”
“为何不送她去学堂呢?”
妇人惊异地看着她反问:“女子家家的去学堂做什么?”
“女子就不能去学堂了吗?天后不是已经公告天下男女平等了吗?”武珝有些怒了,脸色也沉了下去。
没想到妇人却哈哈大笑起来,带着几分自嘲说:“男女平等?怎么可能吗,女人生来就是伺候男人的,就算念再多的书那也是白念,早晚还不是嫁人生孩子。”
武珝耐住性子好言道:“大嫂刚才不是提到女官教大家种植吗,为何不让阿花同朝庭的女官一样呢?”
“我们老百姓能吃饱饭有地方住就不错了,哪里还能指望其它的。当官发财那都是有钱人家”
“那如果有一天天后大建学堂你会把阿花送去上学吗?”
“呵呵,想那么多干吗,到时候再说吧。唉呀你们先坐坐,我锅里的猪食糊了。”妇人对她的话题毫无兴趣丢人三人跑进灶房,里面响起锅铲刨刮锅底的声音。
武珝招招手将腼腆的阿花叫了过来亲切的问她:“阿花,你想念书吗?”
阿花脸颊胀得通红,怯怯回道:“娘说再过两年就为我找一个好人家嫁过去。”
听完她答非所问的答案武珝失望的站起身告诉王婉和女罗刹:“走吧,咱们再去别处看看。”
别过这对母女,三人又一连走访了多家,不管家里的孩子是男是女做父母的都找着各种托辞绝拒送孩子去学堂。
武珝的心情坏到极点,回去的路上她走到那群玩“打仗”的旁边,看他们的可爱样儿就想上去摸摸抱抱。两个男孩儿追打着撞到她腰间,其中一个用力推了她一把骂道:“滚开挡路狗。”
“讨打!没教养的东西!”女罗刹揪住他的衣领怒骂。
“算啦,小孩子而已。”武珝拍拍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