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军青岛要塞南部陆地防线主要支撑点之一的小湛山堡垒(一号堡垒)在25日下午五时四十分被华军攻陷。守军两个连(后增援一个加强连)被打垮,阵亡和失踪官兵约190人,余部沿着交通壕退进了西北向毗邻的二号堡垒。
双方的炮击不约而同地停止了,战场呈现出令人心悸的寂静。德军士兵们开始爬出掩体,清理同伴的尸体,修复残破的工事。
二号堡垒其虽然经血战击退了华军守住了阵地,但守军伤亡也很大,两门大炮被毁,如果华军继续猛攻,二号堡垒将注定陷落。负责小湛山一线阵地的德军66团3营营长比希纳少校在二号堡垒用刚接通的电话向团长维纳克尔上校报告了情况,要求增援,比希纳少校说,“上校先生,刚才经历了我至今最为残酷的战斗,中国人全是疯子,他们简直不把士兵的生命当回事。如果不增援,下一次攻击发起,我所在的堡垒群将被攻陷。我要求反击一号堡垒,否则南部防线就完了。”
说这番话时,比希纳少校的声音有些颤抖,他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但维纳克尔上校听出来了。
“固守阵地等待援军,一步也不准退!这事关德国陆军的荣誉!”维纳克尔放下了电话,然后马上又拿起来要了回去,“所有华军的伤员要妥善救治,俘虏立即转送后方。”
这道命令其实是废话。比希纳少校听出了上校的潜台词。青岛要塞怕是守不住了!
如果在几个小时前,准确地说是三个小时前,有人对比希纳说小湛山堡垒群会在六个小时内陷落。他一定会认为是开玩笑。但事实击碎了幻想,再坚固的堡垒也吃不住如此疯狂的进攻。华军铺天盖地的炮火并未给比希纳太大的打击,反而是华军步兵悍不畏死的决死冲击将他击倒了,他从未想过在亚洲也有如此攻击精神旺盛的军队!比希纳闭上眼睛就可以看到那一幕幕惨烈至极的情景,机关枪和大炮将华军士兵一bō_bō扫倒,但一bō_bō地再次涌上来,倾盆大雨中华军士兵高擎的红色军旗是那样的醒目。一个旗手被击倒,旗帜马上被另一个士兵接过弹洞密布的军旗继续往前冲。特别是那些身负炸药包和爆破筒的工兵们给他留下了永远难以抹去的记忆:一个显然已身负重伤的工兵挣扎着向前爬。在距离他所在的碉堡十几米的地方竟然站立起来拉响了爆破筒,尾部嗤嗤冒出的青烟令他胆寒,那个士兵再次中弹,爆破筒就在他手里爆炸了——粉身碎骨。身体化成了碎片四下飞扬的情景是他这位从军近二十年的老兵所见的最为震撼的情景。
在震耳的枪炮声中他根本不会听到对手的呐喊,但他又真切地听到了!那是一个被压迫百年觉醒了的民族的呐喊!
比希纳感到彻骨的寒冷,尽管这是中国最为炎热的季节。大雨已经停了,但天空仍翻滚着乌云。比希纳下令将俘获的十三名华军伤员(都得到了初步的包扎)转送后方,然后召集手下的连长商议军情,小湛山阵亡了一名优秀的连长,另一个也带了伤,不过可以坚持。从小湛山撤回二号阵地的那名带伤的连长明确地说,“如果不恢复一号堡垒。这儿是守不住的。或许就是现在,他们将两路进攻,或许不到天黑。我们就完了。”
“从敌人的臂章确认,攻击一号阵地的是华军46团,攻击我们的是47团。”另一名中尉连长说,“这两个团已经失去了攻击力。他们伤亡太大了。”
“但他们还有多少个团?天晓得!”最后一个来自黑森的小个子上尉说,“虽然我们击退了47团,但他们仍固守在那里。”他抬臂朝东南方向一指,“就算我们将16旅杀光。他们还有17、18两个旅!要知道,包围要塞的可不止一个第6师!海泊河防线如果能守住,这个仗还可以打,现在不行了。上帝啊,中国人都是疯子,他们全疯了!”
比希纳的3营肯定没有力量反击的。而且,比希纳清楚,华军更希望他的士兵爬出碉堡。
“执行命令,固守待援。”比希纳少校吐出刚吸了两口的香烟。他听到了天空传来的嗡嗡声,知道华军的飞机又出现了。很快,北面传来了连续的爆炸声,那是华军的飞机在投弹。他们有一种五公斤的小炸弹,靠飞行员用手投掷。
“该死的,该死的!”小个子上尉跺着脚,离开了主堡垒。
援军没有来,而华军在占领了小湛山一号堡垒群后也没有发动攻击,天色慢慢地暗下来,从瞭望孔望出去,对面的华军阵地已经看不大清了。
“少校先生,他们在挖掘工事,他们要一路挖过来。”刚出去的小个子黑森人又转回来,“得想个办法。”
“都是石头,土工作业没那么容易。”那个中尉连长点起一支烟。
“他们的工兵很强!他们有世界上最好的工兵。”小个子上尉有些急,“请允许炮火封锁。”
“可以。”比希纳点点头。
两分钟后,寂静再次被打破,德军炮兵开始朝壕沟以北阵地轰击。而华军的炮火也过来了,一发重弹正中他们所在的大堡垒,让几名德军军官吓了一大跳。
坚固的超厚钢筋水泥堡垒挡住了重弹,但西北角还是坍塌了一片,露出了灰黑的天空。三个连长不约而同地出了大堡垒,回到各自的连队了,比希纳对黑森人说,“吕尔森,密切注意一号方向。”
“请放心吧长官。”黑森人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声。身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