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殿下!”一骑快马从山道那边驰来,转眼就到了朱祁铭身前,“小的奉石千户之命前来禀报,有数支鞑贼突出重围,请殿下当心。”
朱祁铭咬咬牙,挥手示意众护卫奔向山道。
蹄声骤起,雪尘滚滚,队形紧凑的骑队顶着正午的阳光,在蜿蜒的山道上疾驰如飞。
不知过了多久,骑队拐入一条岔道,朱祁铭依稀记得此处是自己那晚落入贼手的地方,心中方闪过一丝耻辱的念头,忽闻前方数十丈远处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策马近前,只见近百名民壮围着二十余名鞑贼激斗,多数民壮武艺不俗,鞑贼似已力不能支,受死或许只在片刻之间。
“嘿,附近的村民可是帮了咱们的大忙!”王烈紧紧护在朱祁铭的身边,兴奋地叹了一声,随即嘴巴一张,如见到了鬼似的,脸上满是惊愕之色。
朱祁铭顺着王烈的目光望去,透过人丛的缝隙,赫然瞥见了一袭红衣。
赛罕!
此刻的赛罕遭三名壮汉围攻,左支右绌,喘息连连,已是狼狈不堪,只怕下一刻就会丧命于三柄奇怪的兵器下。
朱祁铭本能地伸手握着刀柄,片刻后又松了手。
“娘的!”王烈骂了一句脏话,策马奔向人丛,“嗨,你们住手!这个公女子是咱们想要的人。”
那些民壮似乎杀红了眼,并不怎么惧怕官军,一个胸膛宽阔的汉子一边用疑似锏的兵器猛攻赛罕,一边大大咧咧地道:“你们来晚了,还好意思抢别人的功劳?咱们一战下来,可以到官府那里论首级讨赏。别说你们只是官军,即便是天王老子咱们也不认!”
“可她只是一个女子!”
另一个壮汉不屑地道:“女子怎么啦?这些年来,咱们有多少人家的女子惨遭鞑贼祸害!”
但见王烈霍地拔出长刀,就要冲上前去。
“回来!”
朱祁铭大喝一声,嘴角却在微微颤抖。
王烈好一阵呲牙咧嘴,这才策马回到朱祁铭身旁,“不能见死不救呀,殿下!”
“如何救?为了一个其兄背着一身明军血债的鞑女,而与自家人兵戈相向?”
近百名鞑贼突然从林中策马窜入岔道,在距朱祁铭数十丈远的地方奔西侧逃去。
朱祁铭猛然拔出短剑,发出攻击号令。动身前回望一眼人丛,却见赛罕于慌乱中扫了这边一眼,也不知她的目光是否触及到了她心目中的故人!
三百余名护卫风驰电掣地奔上坡道,借助坡势如水银泻地般杀向队形混乱的鞑贼。
朱祁铭眼中喷着火,心中有强烈的杀人冲动,可是训练有素的槊兵、刀兵没给他留下任何机会,只发起了一波冲击,鞑贼便已悉数送命。
心中隐隐牵挂着什么,领军返回方才的置身之地,却已不见一个人影。
方才激斗的地方一片狼藉,地上不见一具尸身,入目的只有殷红的血迹与衣袂的残片。
他身上似乎被清空了许多东西,再无半分的血性与杀气。领军顺着山道缓行,直到遇见了一个村庄,他才下了马,命护卫就地歇息,吃些干粮。
村民们显然都返回了村中,不用再与鞑贼捉迷藏了。望着眼前这支军纪严明的官军,众人散去了最后一丝惧意,争相送来吃食、热水还有椅凳。
朱祁铭择张椅子颓然入座,“酒。”一声低语如梦呓一般。
众护卫茫然相顾,许多人嘴上鼓囊囊的,愣在那里,来不及把满口的烙饼咽下肚。
“酒!”
咆哮声中,就见两名近侍护卫身形一晃,飞一般地奔入最近的村民家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