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仿佛变得很长很长，我见着她的衣袖轻轻飞舞，娇柔的身姿如同飞蛾扑火，闭着眼，精致的脸上满是痛苦。/p>
耳边还残存着师兄弟们幸灾乐祸的偷笑声，父亲的怒骂声，长老们的恼责声，我回头看了一眼，我觉得他们才是所谓的人世间妖魔，恶心得令人作呕。/p>
我想起了那只小蝴蝶曾趴在我肩膀上，为我说着花蜜的采摘处。/p>
我想起了那只小女孩曾在我床上嬉笑着滚动，说着今天又遇见了哪位美丽的花精。/p>
我想起了与她初见时，她怯怯而动人的眼神。/p>
什么时候开始呢？我会厌烦了杀戮，厌烦了一个人，厌烦了枯等，只是每天贪杯那一口花蜜酒，只想着陪她的时间能无限延长，问题的答案并不重要。/p>
“王权至尊，冰雪娇人......”我站起来拍拍膝盖上的灰尘，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清澈：“但我......不悔啊......”/p>
东皇一族的家族身体一震，伸出手去抓我，却只抓住来一片被撕碎的衣角，终究还是没能阻止那舍命的一跃。/p>
“蝶儿，同生共死，这是我能说出的最好的情话了，不知道你能满意吗？”/p>
我在半空中抱住她，那世俗却在不断拉着我们下坠，深黑的池塘宛如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要将我们吞噬殆尽。/p>
衣角猎猎，当我遇见你的那一刹那，东皇纪二才算真正的活着了。/p>
“如果还有来世......还有来世的话，我愿做你的翅膀。天涯海角，杏花春雨......换我陪你......”/p>
我收拢她鬓的一抹烟丝，为了她一人，第二次露出温柔的神色，仿佛我们不像是要去赴死，而是去踏青。/p>
“咚。”/p>
化生池吞噬了一切，没有水花，没有涟漪，有的只是一声深沉而空洞的声音，那最后的画面，不知道会不会感动谁，但那是两人无悔的选择。/p>
化生池旁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望着那千百年来未曾波澜的池面，也没有一人会觉得我们能存活下来。/p>
而东皇一族的家主，我的父亲，看着那绝望而凄美的葬送，他在池边握紧了拳头，扬起脸，不知道是否想要落泪，但身为领袖，他不能。/p>
“滴答......”/p>
这一声惊醒了许多人，原本移开目光的众人重新将眼光放回化生池，眼中露出惊疑不定地神色，没有人能活着逃出化生池，最接近东皇太一的圣婴也不行，因为那里面汇聚着千百年来无数的怨恨与诅咒。/p>
但这件事情就是这么生了。/p>
是的，我从化生池中走出来了，怀中紧紧抱着的是安然无恙的蝶儿，代价就是我容貌尽毁。/p>
众人看着如鬼一般的我站着，眼中皆是不可置信，而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生了什么事情。/p>
在落入化生池的时候，后背镇压我灵力的神符被毁掉了，我将所有的灵力都包裹在蝶儿身上，自己凭借身上魔血硬抗化生池的侵蚀，竟然奇迹般的活了下来。/p>
烂肉掉在地上，曾倾倒众生的无垢之容变成了枯木的丑陋。/p>
我一步一步地走向东皇府邸的大门，所有人都被我惊呆了，直到我已经推开了大门，才幡然醒悟。/p>
“不能让他们走掉！家主，请杀了他们！”/p>
“东皇一族自古杀妖除魔，捍卫正道，什么时候出过这等丑事。”/p>
“传出去让天下人笑话！”/p>
身后是喊声震天的众怒，那位东皇一族的家主此刻也沉默了，叹了一声，终究是没有亲自出手，只是平淡地道：“杀了他们。”/p>
或许是二十年来的愧疚，或许是骨肉分离的恩赐，虎毒不舍子....../p>
浩浩荡荡的人群向我冲来，飞剑如雨般朝我们射来，我的脚步微微一顿，连转身都没有，只是大喝：“停！”/p>
一阵可怕的灵力波动从我身后汹涌而出，那些射来的飞剑以更快的度射回去，传出许多惨叫，众人大骇，这就是东皇一族最强者的实力吗？/p>
但是下一次，我忍不住口吐鲜血，喷在了台阶上，那台阶瞬间消散得连渣都没有了。/p>
“他已经是强弩之末，没有人可以从化生池中离开！”/p>
“杀了他！清理门户！”/p>
“破尘境界又如何，终究是家族的狗！”/p>
我将体内的灵力输给蝶儿，一阵光芒过后，蝶儿痛叫着转醒。/p>
“翅膀，我的翅膀......”/p>
“别哭，蝶儿，不就是翅膀吗？你修炼个几年就回来了。”/p>
“哪有那么容易，至少要五十年......你在干什么？”/p>
蝶儿脏脏的小脸上露出恐惧，她感受到一股庞大的灵力正汹涌地注入她的体内，所有的伤势正在不断痊愈，甚至于身后的翅膀有一种要重新长出来的感觉，但......她也看见了，那张如被大火炙烧过的，扭曲而腐烂的脸。/p>
以及因为正在大量失去灵力而黯淡无光的眼睛。/p>
“停下来！不要再给我你的灵力了，你的脸......”/p>
“别碰我！”我说道：“我的脸上有血，碰到了你会死的。”/p>
“我......我该怎么做？”/p>
“你只要......快点离开这里就好了......”/p>
我将她放下，缓缓关上府邸的大门，而身后，是如潮涌来的东皇一族子弟，每个人眼底都露着猩红的光芒，手上的佩剑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