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从轩辕那里回到住处,心中一直在盘算着离开的法子,这法子须得自然、毫无破绽,还要不能引起轩辕他们,尤其是一游道长的怀疑。
偷听到敖奇的汇报,一条计策渐渐地在他脑海中形成,只是这步骤可得好好盘算一下,特别是如何能带着石坚一同离开,毕竟做过承诺,不好食言而肥。
三天后,轩辕做完了早课,这天刚好不议事,轩辕落得清净,对修炼的理解积累了一些无法贯通的问题,将师尊邀请到自己的屋内,对其对坐问道。
两人正聊得热火朝天的,就看见刑天那两丈多高的巨大身躯从门口挤了进来,他双眉倒竖,豹眼圆瞪,显得有些气急败坏,浑身肌肉虬结,胸膛剧烈起伏,手中握着一柄青铜短剑,那锋利的剑锋透出一丝黑色,显是淬了剧毒。
要说这刑天是少数几个进入王帐不必通传的人,这厮虽然长得五大三粗的,却是个极为诚恳的人儿,一游与徒儿讨论部落中的豪杰人物时,曾评价他心思纯良,待人诚恳,心思细密,重情重义,可委重任。
此时一游和轩辕看着呼呼喘粗气的刑天,有点纳闷,这跟谁都不红脸的大家伙是被谁气成了这样?
刑天终于喘顺了气,一屁股坐倒在木墩子上,朝相对而坐的师徒二人拜了一拜,就开始用带着愤怒和痛心的声音控诉着:“大王,仙长,蚩尤这厮越来越过分了,你们看……”他张开手掌,将那柄短剑擎在手上,继续说道:“今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我正睡得香,却忽然感觉有人偷偷靠近,我赶紧起身隐在暗处,却见一个五短身材的汉子欺身到我的塌边,举剑就刺,发现榻上并不是人而是我的衣物,他明显愣了愣,这就给了我机会,我一招就夺了他的兵器,谁知竟然悍不畏死地上前撕打,我并不想杀他,无奈打斗中这柄剑划破了他的胳膊。不想这剑上竟淬了毒,这毒忒也歹毒,简直是见血封喉,那汉子直挺挺地倒下去,不消几个呼吸就变成一滩浓水了。”
刑天说到这里,停了一下,从旁边的大缸里舀了一瓢水灌了下去。一游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盯着刑天,没想到这大块头的故事讲得倒是真不赖。
刑天抹了一把嘴边的水珠,继续讲道:“这兵器的式样我认得,是蚩尤的贴身武器,虽说不细看分不出与大量分发的制式装备有何不同,但我清晰地记得那天他拿着短剑砍断磨刀石的场景,那时这剑刃上就留下了划痕,与这柄剑的一模一样!后来我再见他,就一直佩着这柄剑!”
说到这里,刑天从木墩上滚了下去,推金山倒玉柱般跪倒,将那柄短剑擎得高过头顶,悲愤地喊道:“请大王做主!”
他跪在地上,许久都没听见榻上的两人有什么回应,抬眼偷偷打量过去,只见轩辕皱着眉头,盯着他手中的短剑,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一游则是老神在在,看到刑天偷眼看来,只是摇了摇头,对着轩辕的方向努了努嘴,表示自己不会插手,等着轩辕自己决断。
半晌,轩辕抬起头来,随后下榻将刑天扶起来,温和地对他说:“这事我知道了,你放心,定会给你个交代。你将剑留下,先回去吧。”
刑天插手应是,留下短剑就千恩万谢地走了。轩辕这才重新上榻,对着一游问道:“师尊,你说蚩尤这是闹的哪一出?”
一游早有猜测,却并不直接和盘托出,而是启发式的问自己的徒儿:“你这小鬼,别跟我假谦虚,我知道你有想法,说来听听。”
“嘿嘿,知道瞒不过师尊。这蚩尤几天前刚来跟我辞行,按理说他没有任何理由在这个时候与部落中的人结怨,特别是对他无比熟悉的刑天,我总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什么阴谋。”
轩辕说到这,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师尊,只见一游嘴角噙笑,鼓励地对他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似乎给自己打气一般,继续说道:“这里种种不合理之处,不难推断出,蚩尤并不想真的杀掉刑天,而是通过刑天之口,让我们知道这是蚩尤干的,但我们却没有任何办法一口咬定蚩尤是幕后主使,行刺者死了,只留下短剑,这不是铁证。”
轩辕的大脑急速运转着,双眼都射出睿智的光芒:“那么现在有两种可能:其一,我们相信刑天对蚩尤的熟悉程度,将怀疑的矛头指向蚩尤,蚩尤完全可以把自己摘得很干净,面对我们的指控,他可以装作心灰意冷,顺势提出离开,想必我们谁都没有理由再留下他;其二,如果我们‘明察秋毫’,判定他与此事无关,只是手下兵士私下的举动,那么他除了感激涕零,似乎还可以装作痛心悔恨,自责御下不力,仍旧可以顺势提出离开,我们仍然没有理由阻止。由此看来,他去意已决!而这刺客显然是他的弃子,不论行刺是否成功,他都必须要死。好深沉的心计!好毒辣的手段!”
“啪啪啪!”一游鼓着掌笑着从榻上下来,对着徒弟喝彩道:“精彩精彩!我再提醒你一下,敖奇来的那天,蚩尤在窗外偷听。”
轩辕闻言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接过话头:“他这么着急发动此事,说明他要离开的心思迫不及待;而在敖奇来了之后发动么,敖奇那天说了东夷的事,估摸着这厮是想要去东夷!”
一游双掌一击,慨叹道:“照啊!你这小家伙最近心智倒是成长了不少,都快赶上为师我了,哈哈!”
轩辕拽了一把已经长到胸前的胡子,再看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