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容柔儿是自己生辰前夕,才怀了身孕,从容妃升为容贵妃,可是如今,年关未到,容柔儿却已经怀上了身孕,品次升的却比前世更高,成了皇贵妃。自己离开半年有余父皇,想来容柔儿半年来,在父皇身上没少下心思。
唯一令阮何何忧心的是太子阮业,这个傻弟弟,听闻近来染了风寒,调养了许久都不见好。定是初秋贪凉,少添了衣裳。阮何何心中责怪。
阮业从小生在皇宫,也没了母亲,父皇也不疼爱,只有自己这个姐姐关怀着他,何尝不和顾焱之一样。
身份虽天壤之别,却同是可怜人。
还有一件大事,年关,伯阳侯要娶亲了,娶的,却不是阮唐。
听闻是尚书大人的独女,诗词歌赋俱佳,阮何何并不感兴趣,她在乎的只有唐唐,从小就喜欢了楚旻的唐唐,现在是何等难过阿。
如若自己还是和硕公主,定能说服父皇,否了楚旻的这桩婚事,可是现实是,自己是个丫鬟,什么都不能做。
唉,郁闷呐。
阮何何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思绪飘回现实,继续磨起了墨砚。
眼前,顾焱之正提笔,泛着金沙的墨水滑过纸面,写下一行般若波罗蜜,字迹清秀,笔画利落刚劲。这是在抄写给老夫人祈福的佛经。
顾生的母亲,也就是老夫人,已经病了许久,大夫皆说老夫人年老得病,已是回天无力。顾生却是不信邪,将母亲接去了寺庙静养,还请了名医专门照料。许是顾生孝心动天,老夫人近日来,身体竟慢慢有所好转。
初冬的天气,已有些寒冷,屋内依旧飘着好闻的佛香。寒风透过窗户灌了近来,吹的顾焱之轻薄的衣衫,鼓舞飞扬。
“吱呀”一声,阮何何关上窗户,今个天本来就有些阴,关上窗,屋内瞬间暗了下来,顾焱之落笔。
“你可是不知道我在抄佛经。”似是有些负气,顾焱之的语气有些不满,黑着脸看着阮何何。
“可是你冷阿。”阮何何理所应当的说到,已不知道从何时起,自己和顾焱之说话越来越随便起来。
顾焱之面上依旧是愠怒,心里却起了一丝暖意。
“好好好,我这就去找火折子点灯。”屈服于顾少爷的黑脸,阮何何服软,嘟囔咆哮。顾焱之一生气,要么就黑着脸不讲话,要么一说话就冰死个人。
现下又不说话了,与其下一步被冰死,不如顺便挽救一下。
很快,阮何何便将灯点了起来屋内霎时间明亮起来。
顾焱之的脸颊在灯光的衬托下,背光处如同桌上的纸一样白,迎光处,却比平时多添了几分灵动雅致,好似那画上画的神仙游乐一般。
“看着我做什么。”顾焱之再次落笔。这丫头傻就算了,偏偏还喜欢看着自己发呆,怪叫人不自在的。
“谁看你呀,我正准备问你,这个月就要月末了,又要去和老爷汇报你的行踪了。这个月你想怎么写。”阮何何一如既往的,答非所问,胡诌一通。
“除去我见楚旻和云鹤,其他如实写。”顾焱之不假思索,淡淡看了阮何何一眼。这丫头自半年前病愈,开窍不再做顾生的细作,跟着自己以后,所做事情,倒是都周全无差错,如今自己对她也是信任无比。
“小的得了。”阮何何学着外头的小厮,回答道,脸上调皮一笑,微微抱拳。下一秒却又恢复正常,唇上挂着淡淡的笑,继续磨着墨。
顾焱之的墨,可真好磨,真想就这么替他磨一辈子。阮何何心里不知羞的想着。
顾焱之无奈,佯装叹息一声,心里的暖意更重一分。继续提笔,写下一行字。
应作如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