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杨老爷子家要做羊肉汤,如此以来,王婶子哪里还有心情去做汤,只是一直跟着芙蓉:“你不会是找到了亲生爹娘,要离开咱们白家村吧?芙蓉?”
芙蓉心里一片空白。
原来一直以为,葫芦不听话,又爱折腾,自己的爹是木匠,娘又本份,万万生不出葫芦这样的孩子。
芙蓉心里曾一万次的想,葫芦才是捡来的。
没想到最后,葫芦才是嫡亲小少爷,自己才是捡来的。
芙蓉心里有酸酸的感觉。
自己不但是被喻夫人扔了,还是先被雪岸镇的一户人家捡了去,那家人死了,又被石米镇收留。
芙蓉有种浮萍的感觉。
在街上买个烧饼,一手给钱,一手交烧饼,买到的烧饼还是一手的。
自己竟然在小时候,就被转了几次手了。
简直比一个烧饼还可怜。
王婶子抚摸着芙蓉的背:“不管怎么说,芙蓉,你在白家村长大,你的爹娘虽然没有生你,但是他们养了你,而且,他们能给你的,都给你了,可惜后来石米镇遭了灾,不然,你们的日子…….”
杨老爷子却又抽起了烟锅子,一面愤愤的吐着烟儿,一面嘟囔道:“依我说,别人说的没错,芙蓉就是命便,克死了雪岸镇的爹娘,这不,刚到石米镇不久,就把石米镇的爹娘也给克死了,如今芙蓉也快二十了,照石米镇的规矩,早成了亲了,可芙蓉还…….唉,谁敢提亲呢,这么命硬。说不定瞪谁谁死。”
杨老爷子说起芙蓉命硬,就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
芙蓉心里暗暗的想,如果自己能瞪谁谁死,或者瞪谁谁怀孕的话,自己一定要瞪杨老爷子一天一夜。
喻只初却还是一副失了魂的模样:“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杨老爷子打断喻只初的话:“喻少爷,由不得你不信,我家这羊死了,怕就是前两天我放羊的时候,被芙蓉给瞪了一眼。”
喻只初不相信的,根本不是芙蓉命硬的事。
他心里想不通的是。为何芙蓉会是喻老爷的孩子。为何找了半天,芙蓉就是依依。
他觉得这一切都像一场梦一样。
苏畅却高兴起来:“白氏,高兴不高兴。开心不开心?”
芙蓉脸上却没有一点开心的表情。
从她醒过来那一刻起,她的意识里,爹娘便都死了。
与她相依为命的,除了茶茶,便是葫芦。
冷不丁的。突然发现自己是捡来的。
而且自己的亲爹,竟然是喻老爷。
自己的亲娘,竟然是春娘。
自己的亲爹亲娘竟然都活着。
这么大的反差,芙蓉还没有反应过来。
格格欢快的像是小燕子一样,蹦跶着跑到春娘身边。
春娘还在一心一意的磨黄豆。
格格将春娘拉到一边,又给春娘拍拍身上的豆渣:“春娘。你家的依依,找着了。”
春娘还以为是格格开玩笑的:“格格,你就别取笑我了。我还得磨黄豆,不然凉了,就不好磨了。”
春娘心里,只惦记着活计。
格格却笑起来,笑的花枝乱颤:“春娘。真的,没有骗你。依依真的找到了。”
春娘看看苏畅,苏畅也点点头。
春娘又看看陈九年,陈九年也点点头。
春娘这才相信了。
眼里的泪喷涌而出:“依依呢…….依依现在还活着?”
格格笑:“不但活着,还活的好好的呢。”说着,拉起芙蓉的手交给春娘。
这会儿,格格又热情起来,甚至拉起芙蓉手的时候,她还拍拍芙蓉的手背,如此贴心,跟之前的格格判若两人。
“芙蓉,你们在哪里找到的依依?我能去看看她吗?”春娘一面在围裙上抹着手,一面着急的问道。
她的眼睛里全是期待。
芙蓉吞吞吐吐的。
她还没有习惯,她一直春娘,春娘的叫惯了,如今,面前的这个女人,突然变成了自己的娘,芙蓉却紧张了起来。
陈九年摇摇头:“春娘,你不用去看依依了。”
春娘含泪道:“为什么?是依依不愿见我吗?是不是觉得我…….寒酸…….我…….我…..”
春娘也吞吞吐吐起来。
陈九年指指芙蓉:“这就是你的依依,喏,长这么大一姑娘了,就在春娘你眼前,你竟然没有认出她来。”
春娘还是有点不大相信。
她一直把芙蓉当成好心人,从来没有想过,芙蓉跟依依有什么关系。
格格将喻夫人所说的,关于依依的事,跟春娘说了一遍。
不但芙蓉的身世对的上,而且茶茶身上的胎记,也清晰可辨。
王婶子抹着眼泪对春娘道:“其实,白家村的人都知道,芙蓉是捡来的孩子,只是怕她伤心,谁也没有在她面前提过。如今,她是依依,是差不了的,且我早就发现,芙蓉眉眼之间,跟春娘你很像,只是碍于你是芙蓉买回来的,没想到你们会有这层关系,所以……从来没有提过。”
春娘细细端详着芙蓉。
眉眼,甚至嘴唇,都像极了自己年轻时的样子。
虽然春娘的年轻岁月,就像清早的风一样,一去不返,没有踪迹了。
但这么近的打量着芙蓉,春娘才发现,她的年轻,都在自己心里。
如今打开心扉,细细一瞧,芙蓉果然跟自己有几分相似。
格格将芙蓉推往春娘的怀里:“还不快叫娘,你娘找了你多少年了。”
芙蓉想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