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迁是把经城市规划、土地管理机关批准,将原土地合法使用者及房屋合法使用者及房屋合法使用者迁到其他地方安置,并拆除清理原有建筑或其他防碍项目实施的地上物,为新的建设项目施工创造条件。“拆”,是指将土地上原有的建筑物或其他必须拆除物拆除;“迁”,是指对原土地使用者的暂时或永久迁移。可对生活在这里过的几代人来说,“拆”和“迁”的意义远不止这些。对老一辈的人来说,拆的是他们辛苦一辈子的劳动成果和引以为豪的家,迁的是原有旧的生活方式的抛弃和新的生活方式的养成。对于年轻的一辈来说,拆的是他们永远无法追溯的成长的岁月烙印,迁的是内心深处永远无法再被温暖的记忆。鸟恋旧林,鱼思故渊,胡马依北风,狐死必首丘,树高千丈,落叶归根。可一旦拆迁,这里将是永远回不去的故乡。
年前大部分人都忙着收尾工作过年,都没什么心思工作。苏筱那天听到妈妈说老家要拆迁,内心便泛起一种熟悉的苦涩,这种苦涩在她的心里已经慢慢地集聚酝酿了二十多年了,苏筱以为这个苦涩已经变得太熟悉甚至麻木了,而不会再在内心翻腾起什么让自己心有酸楚的浪花了。可这几天,这个苦涩重新在心里泛起并逐渐升腾为一种前所未有的煎熬。这种煎熬苏筱一时也说不清楚,像是自己身上的皮肤被人要硬生生地撕去似的,像是刚满月的孩子在嗷嗷待哺时被家人强迫着断奶似的,像是一个沉睡的人被人强迫着拽醒……苏筱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诠释内心的这种感觉,也不愿意找到那个合适的词语来诠释自己。苏筱知道如果有些回忆和地方再不去触碰,可能将来再也没有机会去触碰了。
苏筱在这种心情下没法继续在办公室里待着,感觉座椅上面全是图钉,根本坐不下去。于是苏筱请好了假,买了月底1月31号早上回郑州的火车票。这几年动车高铁的发展似乎从时间上缩短了空间的距离,拉近了感情上的互动。苏筱买的是早上从上海出发的动车,大概历经7个小时就能到郑州,再转车经过2个小时的路程,下午五点前就能到家。苏筱在火车上坐定,最近堵在心里的气稍微舒缓了些。
苏筱想起了唐代韦庄的那首《菩萨蛮.人人尽到江南好》:”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唐代温庭筠的那首《望江南》:“梳洗罢,独倚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苹洲。”皇甫松的那首《梦江南》:“兰烬落,屏上暗红蕉。闲梦江南梅熟日,夜船吹笛雨潇潇。人语驿边桥。”白居易,字乐天,出生于河南新郑。他的那首《忆江南》:“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苏筱从小便耳熟能诵这些诗词。也许正是这些诗词的熏染,让苏筱从小就向往江南,向往江南的绯雨绵绵满阡陌,向往江南的芦苇飘香迟人归,向往江南的波上泛舟伴清风。戴望舒的那首《雨巷》更是让曾经怀着一颗少女情怀的苏筱对江南的小巷充满了向往,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做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她是有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丁香一样的忧愁,在雨中哀怨、哀怨又彷徨 。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撑着油纸伞,像我一样、像我一样地默默彳亍着,寒漠、凄清,又惆怅。她默默地走近,走近,又投出太息一般的眼光。她飘过像梦一般地,像梦一般地凄婉迷茫。像梦中飘过,一枝丁香的,我身旁飘过这女郎,她静默地远了、远了,到了颓圮的篱墙,走尽这雨巷。苏筱曾经沉醉在这些文字里,想象着自己成为那个有着丁香愁怨的姑娘。也许正是内心的这些情结让苏筱选择大学毕业后来到了上海这座城市,可以更接近感受江南的文化。
火车沿着铁轨在不停地向家乡前进,过了一站又一站,眼前的风景换了一幕又一幕,苏筱那颗稍微舒服了点的心又揪了起来,不知道是否是近乡情怯的小情绪又让苏筱的眉心凝重了些。苏筱想到了唐代宋之问的那首《渡汉江》:“岭外音书断,经冬复历春。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苏筱到达郑州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中午。随着乌泱泱的人群出了火车站,走在火车站的广场上,苏筱抬头看了下郑州的天空,灰蒙蒙的,把太阳的光芒几乎都淹没了。郑州的pm2.5污染指数的排名在全国已经名列前茅,这几年郑州人民调侃自己头顶上的天空以及脚下的马路的段子绝对不亚于帝都的人民。
苏筱走到公交站,等待搭车前往新的汽车南站万客来的公交车。坐上公交车不久,汽车便颠簸着向前开动了,没开出多久,果然应验了郑州人民自称“第一堵城”的称号,堵在了半路上。
这几年郑州的发展是翻天覆地的,到处都在修路,郑州简直是个大工地,热火朝天,汗流浃背。一旦起风,沙土伴随残叶便在空中起舞飘荡,有时便会迷离了人的眼睛,便看不到人心了。社会的进步和发展应该是一个渐进的缓和的过程,而如果这个过程是过于激进的猛烈的,那这个推动事物发生根本变革,引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