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太子眯了眯眼,“本宫可从来不知道人人称道的孟长清说话都是这般毫无依据的。”
面对韩太子的警惕,阮弗显然很平静,甚至半分也不受韩太子情绪的影响,依然继续道,“既然太子相信孟长清的能力,便知道在下的话并非言而无据,只是,不知太子意下如何?”
沉默了许久之后,韩太子才道,“不愧是孟长清,阮同知对事情都这般通透?”
阮弗勾唇一笑,“太子过誉,只是易位而处,再借以当前的局势来分析,南华会派人来见太子,已经在意料之内,毕竟,倘若我是南华如今的境况,大约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韩太子眯了眯眼,“看来,阮同知对南华的朝臣甚至朝堂形势也颇为了解。”
阮弗摇了摇头,重复问道,“不知太子对南华的事情考虑得如何了?”
见韩太子沉默,阮弗显然也并不着急,“若是太子还没有考虑好,不妨听听在下的意见。”
韩太子看阮弗,示意阮弗继续,阮弗含笑道,“在下觉得,韩国与其与南华合作,不若转向辰国。”
韩太子听罢了,轻笑一声,语气里有些嘲讽的味道,“阮同知莫不是在说笑?”
阮弗显然并不觉得有什么,“太子是个聪明人,不论是从地理上还是形式上实力上而言,南华都不是一个好伙伴。”
“阮同知此话,会让本宫误以为,辰国便对韩国没有任何心思。”
阮弗摇了摇头,“诸国逐鹿,任何没有野心的人都会成为历史的失败者,在下只是提醒太子,该为自己的国家做出一个更好的选择。韩国大可以选择南华,但是,太子也知道,韩国、南华、与辰国三国如今在地缘上的关系,韩国大可以与南华合作一远一近共同对向辰国,只是,若是出了一些什么事情,恐怕南华会将韩国首先推出去吧。”
韩太子眼神一眯,他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南华与辰国之间,分明就是一山不容二虎的局面,只能两者存一,此番联盟,皇甫彧开出来的条件虽然很是诱人,但他又何尝不明白,他日一旦冲突爆发,韩国就是最先承受怒火的那一方。
只是……
韩太子笑道,“阮同知说得固然在理,只东楚已经是前车之鉴,本宫又如何相信贵国?”
“想必太子误会了,东楚并非是韩国的前车之鉴,或许大周才是太子应该借鉴的对象。”
韩太子脸色一变,“阮同知此话何意。”
阮弗道,“在下并无他意,太子稍安勿躁,楚州为何成为今日的局面,太子想必比任何人都清楚,我辰国并没有将战火燃到中原各地的意思,不管未来如何,若是能维护韩国的和平,辰国也不愿意毁之,而南华承诺给贵国的,或许,辰国能够提供的更多。”
沉默了一会儿,韩太子看向玉无玦,“阮同知的话,能代表晋王殿下的意思?”
玉无玦神色淡淡,慢慢把玩着手中的杯子,“她的意思,便是本王的意思。”
韩太子神色在两人身上流转了一会儿,而后笑道,“本王先与南华有过协议之事,如今再与两位交谈,若是中途变卦,只怕两位也不乐意见到才是。”
阮弗似乎是笑了一声,好像并不在意一般,“太子大可以好好考虑,索性时间还长,本次会盟,可是延续了两个月的时间,两个月之后,或许太子的想法,很快就改变了。”
韩太子听着阮弗幽幽的话,下意识皱了皱眉头,不过阮弗与玉无玦显然是不愿多说了,两人齐齐站起身,“太子好好考虑,在下与王爷,随时恭候太子。”
说罢,玉无玦已经带着阮弗,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唯有韩太子,尚还有一丝反应不过来阮弗离开之前的话,只是皱了皱眉,眸中划过一抹深思,半晌之后他才站起来,往外而去。
同样的深夜,华都,皇宫之中,栖凤宫,暗夜寂静,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床榻上的一男一女正在安眠,只是,突然的,原本在沉睡但是显然睡得并不安稳的男子猛地坐起来,“孟阮!”
这一声带着心惊肉跳味道的惊呼,俨然也惊醒了身旁的女子,许玥跟着坐起来,看着有些汗湿的皇甫彧,“陛下……”
皇甫彧猛地转头,一双稍微有些凌厉的眼神看向许玥,看得许玥脸色也有些僵硬。
好半晌皇甫彧这才回过神来,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一般,“皇后。”
许玥这才轻轻抚上皇甫彧的后背,“皇上可是梦见了什么?”
皇甫彧摇了摇头,“没什么,睡吧。”
说罢,他已经恢复了过来,带着许玥继续躺了下来。
对于皇甫彧的隐瞒,许玥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只是依偎自皇甫彧的怀中,一下一下地抚着他的胸膛,“陛下定是这几日太累了,所以才多梦,当保重龙体,好好休息才是。”
她声音温软,一如既往地善解人意,皇甫彧突然轻叹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道,“朕梦见了孟氏。”
许玥的手一顿,而后继续声音温软地道,“陛下长情,梦见她,也是无可厚非。”
皇甫彧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只拍了拍许玥的肩膀,“罢了,睡吧。”
许玥轻嗯了一声,依旧维持这依偎在皇甫彧怀中的姿势,只是,眉目却渐渐清明了,直到她的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的双目依旧是清明的,再也不见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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