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的乌云黑压压地沉了下来,仿佛要坠了下来,压得整个沈府万籁无声。
狂风怒吼,在凌厉地穿梭着,仿佛要把整个世界卷走才肯罢休。
沈御探头望了排山倒海涌来的乌云,儒雅的脸上闪过一丝焦急。
三姨娘看在眼里,神色一黯。
她该嫉恨陆氏还是伪装得和陆氏一模一样的妇人,原本她就是个可悲的棋子。
只见三姨娘一袭青荷绣服温柔婉约,发髻上点缀几朵小花,虽不是国色天香,倒也小意温柔,体贴可人。
三姨娘轻轻唤了一声沈御,仿佛连眉眼都溢出水来:“老爷,一直望向窗外,是有什么事务要忙吗?”
沈御回过神,细长温和的眸子闪过一丝不耐烦:“无事。”
三姨娘服侍沈御十几二十年,自然知道沈御对她不耐,心里一阵抽痛,脸色有些苍白。
她面上丝毫不显,递来一杯茶,轻声细语:“老爷,喝茶。”
清茶还冒着热腾腾的水雾,缕缕香气四溢。
沈御接过茶,也不喝,就这样看着袅袅升起的水雾,仿佛茶里有朵浪花似的。
三姨娘温柔的脸上一僵,不自然问道:“老爷,怎么不喝?”
外面骤雨乍起,如千万匹脱缰的野马,奋蹄扬鬃而来。
忽然天空中划过了一道刺眼的闪电,给万物披上了一层银辉。
紧接着一声滔天炸雷,让人胆战心惊。
沈御手一抖,茶斛猝然落地。
碎花四溅,尖锐的利角让人心觉触目惊心。
三姨娘煞白了脸,嘴巴微张,似不敢置信。
沈御盯了会地上的碎花,目光沉沉,转眼又毫无表情地看着三姨娘的脸。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沈御声音平板:“是玉娘叫你这样做的吧?”
三姨娘一愣,眼睛瞪大,几乎是错愕地看着沈御,只见沈御面上无喜无悲。
三姨娘苦笑,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三姨娘也不知道如何描述此刻的心情,似放松,似悲哀。
沈御才是背后的操纵者,林焕急切想要得到权势,计谋拙劣,就他自个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
沈丞相才华横溢,学富五车,区区小计,怎么可能算计得了他。
沈丞相果真是好样的!
那她千方百计留住沈御又是为了什么?她又是不是沈御眼里的跳梁小丑,可笑至极。
沈御冷声道:“此事我自有主张,你不要插手。你告诉玉娘此事,让她切勿担心。”
说罢沈御就漠然离去,眼皮不抬。
三姨娘婉柔的脸上满是狰狞,沈清玉?沈清玉记挂着你,难道我就没有担忧你吗?连个眼皮也没有赏给她,沈御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转念又把所有的恨意嫁接在沈清玉身上,眼神满是阴森。
……
雨过天晴,空气骤然变得清新。
妇人小院清新雅致,幽静美好。
远处鸠声悦耳,近处杏花映日,动静相宜,声色互衬。
沈御冷漠地看着与沈清玉有几分相似的女子,眼眸尽是锐利的寒意:“把她关押起来。”
“是。”
一黑衣暗卫毫不怜香惜玉地把妇人塞进布袋,死死系紧,密不透风。
……
天色微微发白,云雾缭绕。
万籁俱寂。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拍门声骤然打破清晨的宁静。
林侯府的小厮睡眼惺忪,不耐烦吆喝:“谁呀!”
一群带着着锋利的佩刀的官兵破门而入,模样凶神恶煞。
小厮一个激灵,忙谄媚道:“大爷,这是怎么了?”
领头的官兵一脚踢飞那小厮,眼皮也不抬,径直大步走进,挨个搜查。
整个林侯府鸡飞狗跳,个个吓得噤若寒蝉。
那时一屋子人拉这个扯那个,正闹得翻天覆地。
领先的官兵抬着数十箱物什重重落在地上,“嘭”一声,叫人心惊胆战。
不多时,官兵便押着骂骂咧咧的林侯爷和侯爷夫人出来。
林侯爷挣扎道:“本侯可是什么也没做!”
领头官兵可是实打实的凶恶,厉声呵斥:“废话少说!”
说罢亮出了皇上亲启的抄家令。
林侯爷身子一颤,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这位官爷,不知侯府犯了何事?”
领头的官兵不屑地看了林侯爷一眼,意味深长道:“沈丞相叫小的告知你飞鹰令可要藏好。”
林侯爷双眼发黑,胸口窒息的疼。
雨后明艳的阳光温暖湿润,可落在他却是刺骨的冰冷。
明媚的亮光扎进他的眼睛,他眼里模糊一片。
他们中计了?
他的荣华富贵!还没得到就灰飞烟灭了!
他不甘心!胸口一甜,鲜血喷涌而出,紧接着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像条死鱼一样瘫软在地。
侯爷夫人面如死灰,竟也不挣扎,麻木地跟着官兵走。
这时候她还有什么不知道,技不如人,抄家灭族!
她倒也是个聪明人,或者说是心生绝望,不再垂死挣扎。
临前她还看了一眼像条死狗的林侯爷,废物!竟也连累老娘!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嘭……”
林侯府的大门紧闭,官兵贴上显眼的封条。
远远看来,青苔四遍,红墙落漆,衰败颓废之势倾涌而来。
……
雨后的潮湿带着已经干涸的血腥味,间或有丝丝寒风从墙的缝隙里吹进来。
冰冷的铁屑在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