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的一声猫叫,小灰灰很配合地伸了个懒腰,看看沈翊又看看杀手,好似觉得没什么好玩,便踱着懒洋洋的步子走了。
沈翊可怜巴巴地盯着小灰灰的背影,多么希望它能留下,若是叶敬在,或许小灰灰还能通风报信,可好巧不巧,叶敬昨儿个才回家。
沈翊沮丧着脸回首,又瞥见杀手一脸冷意,忙敛了表情,一副正襟危坐。
“你在招婿?”杀手问。
沈翊愣神,这哪跟哪?这个问题跟上个问题实在不搭,沈翊傻傻地问:“嗯,你有意?”痞子流氓似的回答,沈翊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氛围压抑,沈翊已经不正常了。
杀手面无表情,除了冷还是冷,绝美的容颜好似来自地狱的修罗,如同有毒的曼陀罗,沈翊想闭上眼,不去看那妖孽的双眸,怕自己被吸进去。
杀手不说话,沈翊也不敢说,两人沉默地站着,两两相望,屋里如同寒冬腊月的冰窖,很冷,沈翊有些瑟缩,更加衬得杀手威严。
“呀咦”一声门响,紧接着,杀手偏身扬头,随着一股气流,“哒哒”两声钉子响,杀手身后的木柱子上,钉着两枚寒光闪闪的飞镖。
沈翊认得,那是飘雪惯使的暗器,心下一松,腿一下子发软,便眼睁睁地看着飘雪追着杀手出去,沈翊张了张嘴,却半天发不出一个音来。
她抹了抹额头上根本就不存在的冷汗,嘘声道:“这人变态!”
半盏茶之后,飘雪脸色煞白地回来,跪在沈翊面前请罪。
沈翊看着她,不似受伤,倒像是知道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便淡声问:“那杀手三番五次的深夜来访,恐怕是冲着你来的,我先压着,你自行决定要不要告诉父亲。”
飘雪行礼,“我是沈家的影卫,沈公救了我,沈家才是我的主人,其他的人与我毫不相干,待明日,我自会向沈公请罪。”
沈翊听了,不置可否地摆了摆手,叫飘雪下去,飘雪听话地退下,不过像往常那样,在屋里的某个角落呆着。
她是怕杀手再回来?
沈翊微微摇了摇头,那杀手的武功远高于飘雪,如果不是来寻人,她和飘雪恐怕都......
飘雪的身世对外称是沈宗腾从小训练,那杀手到沉勤院,是为了问沈宗腾?只是他没料到沈公身边有傻女这样的高手,所以又转来问沈翊?
如若真是这样,沈翊叹道:这杀手找飘雪的缘分,还真是奇特。不过看飘雪一脸的惨白,想必这其中的故事,一定很曲折蜿蜒。
往后的几日,小灰灰的待遇变得格外好,餐餐鱼顿顿鱼,变着品种花样,用沈翊的话说,对自己的“救命”恩猫,自然不能亏待。
事情是这样的,飘雪因为小灰灰的突然到访,又绕着她的脚脖子喵喵地叫,不肯离开,便警觉沈翊恐有异样,赶到了主居。
小灰灰长得很快,比沈翊第一次见它时完全像两只猫,沈翊摸着小灰灰柔顺的毛,想到叶敬,嘴角竟不知不觉间荡起一抹笑来。
沈翊察觉后,随即一怔,对于自己这个未来的夫婿,沈翊好像越来越不排斥,甚至颇有好感。她又自嘲地笑了笑,想到数月前,她对叶敬还冷漠无视呢。
庆安州新知府到任,沈家暂时脱离“麻烦”,但沈宗腾并未掉以轻心,叫沈翊带上厚礼,专门拜访了崔主簿。
这崔主簿虽说是前任知府陈大人的主簿,代理知府孙大人到来时,他也受了一段时间的冷遇,可新任知府大人一来,又重新启用了他。
所以说,不管是从才智还是人际上,这崔主簿都不是个简单的角儿,先前沈家本与他有些交情,这交情保持下去,想必以后对沈家与新知府之间的关系,会起到润滑的作用。
沈翊拜访崔主簿回来,回到毓雪院见人来人往,不禁有些纳闷,又见妤夫人指挥着人干这干那,再看毓雪院,里里外外好似焕然一新。
全新的幔帷纱窗,茶几桌椅,花盆陶罐,特别是那巨大的雕花新床。
敢情,这是在为她成亲做准备呢!
沈翊看着自己睡习惯的旧榻被移出,忍不住问妤夫人:“这床好好的,丢了可惜。”
妤夫人笑说:“不会丢,给你移到旁边的厢房,今日的时辰最为吉利,你且担待些。”
可不是,这扶床打扫的人,都是妤夫人精挑细选,八字生肖爹娘婚配子女,都一一讲究,但凡其一跟沈翊有冲的,都不会在这大“活动”里出现。
好在毓雪院年前修葺翻新过,不然,她还得移居别处。
沈翊摊手问:“那我住哪?”
妤夫人觉得沈翊的话实在有趣,愣了一瞬才咯咯地笑了起来,说:“这是你的毓雪院,你想住哪里便住哪里。”
沈翊抬眼看向红彤彤的正居,却是一脸的不自在。
翌日,妤夫人又领着一队人,捧的捧,抬的抬,鱼贯而入,正在偏房看书的沈翊被柔静请过去的时候,还一脸懵懂,这又是闹哪样?
金丝闪耀的大红衣裳,鎏金叠翠的花冠,无数的金钗玉环,让本就红艳似火的毓雪院立马珠光宝气了起来。
沈翊看着家仆如数放下的木漆担盒,问妤夫人:“姑母,今日又是唱的哪一出?”
妤夫人啐她:“成亲前的演练,翊儿快过来,让柔静给你换上礼服,看合不合适。”
沈翊乖乖听话,任由妤夫人和柔静摆弄,这试衣的当会,大红衣裙晃得眼晕,她才真真正正地感觉到,自己真的要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