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寒不过彻骨,人情却绝非冷暖就能全然道出个中的感受。
院起萧蔷,枯树枝桠落满了晶莹的冰花,方才灼热的暖阳,如今好似逃到了云霄之外,即便是这充斥着温热的暖气也刺痛着呼吸。
苏墨辰虽然说中了薛曼青的心事,但他却并不知晓,薛曼青是多不想这一刻的到来,并不是懦弱,只是从未感受过温暖的她开始害怕失去而已。
从前的薛曼青看似过得云淡风轻,却活的没心没肺,任何事与她而言不痛不痒,因为经历过的那些事情,已经让她慢慢学会为自己建起了坚实的墙壁抵挡一切风风雨雨。
自从遇到苏墨辰之后,她才感受到这世间竟还有如此感情,叫人不自觉想要靠近,就像是飞蛾扑火始终心里都是幸福着的。
为这美好的感情,她渐渐溶化了自己坚实的墙壁,将最脆弱的自己曝露了出来,但即便是这样,她依旧是无怨无悔地全部付出了。
这就是为何人一旦有了珍视的东西就会变得十分脆弱,而这所谓的弱点一旦被旁人知晓,对于一直了无牵挂的薛曼青来说,这唯一的弱点,也会是最致命的。
薛曼青闭了闭眼,深深地吸了口气,肩膀微微的颤抖却都落入了一直看着他的深邃的黑眸之中,苏墨辰微微皱了眉,眼眸之中尽是怜惜,只一瞬便消失在脸上。
其实我觉得这件事本应该苏墨辰自己解决,但他一直陪在薛曼青身边好似并没多做什么,实在叫人捉摸不透。
对于丞相而言,这件事他并不需要大张旗鼓,毕竟自己闺女即便是从来不曾关心过的,若是说出去也不是长脸的事。
薛曼青缓缓睁开眼。对上苏墨辰的目光,眼中已然不似方才的慌张,如同往日的淡静从容“走吧”
简单且异常平静的声音叫苏墨辰不禁微微一愣。漆黑眼眸越发不见底“别怕,一切有我”
本来我以为薛曼青真的已经做好抵挡一切的沉着。却不想因为苏墨辰的这句话险些全盘崩溃,女子终究是最容易情动,其实谁会想每天背着厚重的铠甲还要装着若无其事地过活。
真的遇上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的人,即便是只是做个小女子被人护着宠着又有何不可。
晨曦之中含苞待放的梅花,此时以妖娆地姿态盛放着,在明媚的阳光之中散发着阵阵淡雅的清香,为此时肃静的空气中添了一丝柔和。
前来找薛曼青的是陆伯,他显然是被逼而来的。身后几个脸色分外难看的家仆看起来就有些狗仗人势的样子。
陆伯眼中闪烁着与这个年纪不相符的光泽,斑白的发丝整齐地绾起,背有些微驮,但精神却很好,上次是在船上他带着帽子,貌不惊人并没有刻意在意他。
今日一见真是叫人十分意外,想必薛曼青的功夫也是跟他学的,这么看到不觉得他只是薛曼青口中打扫这么简单的人。
薛曼青看见路过也是有些讶异,目光之中尽是关切“陆伯,你没事吧”
陆伯面露慈祥。微笑点点头“小姐,还是先回家吧”话语间并不多言其他,老人家并非都如他这般心思剔透。
先莫说苏墨辰放不放人。后面的那几个狗仗人势的东西好似按耐不住,呵斥道“老头,王管家怎么跟你说的,你若是忘了我们哥几个还记着呢”
薛曼青转头看向陆伯,眉心微蹙“陆伯,他们让你来到底是还有什么事?”
陆伯脸上一沉,虽一直看着薛曼青,但口中的话迟迟没有吐出来。
身后的狗崽子实在等不了陆伯的吞吞吐吐,用比方才更大的声音道“果真是一把年纪了。这话领来没过一个时辰就忘了,老东西就是不中用了”
薛曼青寻常在相府的地位这个时候就看出来了。显然他们这些人根本没把薛曼青放在眼里,方才那声呵斥薛曼青已经忍了。但番话讲的实在是过分,超过了薛曼青的底线,她眼中迸发出的光让方才说话的那人稍稍露出了惧怕的神色。
但有人在薛曼青之前放了话“放肆,谁给你们的胆子,主子说话也敢插嘴,还不快给我滚”言语间透露出来的霸气,叫人不禁为之一颤,这种口气根本无法想象是苏墨辰说出来的。
那几人兴许以为苏墨辰就是个文弱且家徒落败的书生,京城都传他脾气甚好,没料到他竟有这般气魄,都有些惧怕地收敛了起来,眼中还有几分戒备,慢慢朝外面退出去。
薛曼青走到陆伯跟前,紧张道“陆伯,到底何事你跟我说吧,这会你瞒得过我,迟早我都得知道的”
陆伯深深地看了眼薛曼青,又转头别有深意地落在是苏墨辰的身上“也罢,你们迟早都要知道的”低头叹了口气“老爷已经将你许配给了陈老将军的小儿子,婚期已定”
此话一出,不仅是薛曼青,苏墨辰眼底也是一片道不明的流转,许久才听薛曼青隐忍着颤抖道“何时?”
“下月初六,还有半月不足”话间陆伯眼底扫过苏墨辰的面容。
当下的气氛远比腊月寒冬的深夜还寒冷,都说风雪无情,这父女之间的孽缘之中的冷漠,远是风雪所不能及的。
薛曼青脸上有着说不清的情绪,此事她心中分外烦乱,不仅仅是因为这门婚期扰乱了她所有的思绪,还有她如何要守住这份感情。
陆伯见苏墨辰一直不言不语,心下有些沉不住气,薛曼青喜欢苏墨辰的事陆伯应该是最清楚不过了,平时他也没多过问,只得小姐满意高兴就好,现在已经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