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夜,风雨大增,酒肆内火炉烧的再旺,也挡不住竹棚外往内灌的寒气。
酒肆掌柜噼噼啪啪地拨打算盘,正在清点日间账目。
财神与文士,伶人已朝掌柜要了几间客房去休息了,酒肆内只有靳虎、渔翁、苏杰三人依然坐着。
哗——
风雨交加,雨点徒然变大,拍打地竹棚发出接二连三的脆响,搅乱了掌柜的算盘声。
酒肆外徒然间冲进来一人。
这人面色惊慌,浑身发颤,是在马棚喂马的店小二。
掌柜和店内招待的伙计都诧异:“小张,你这是?”
“掌柜的!怪事怪事!”喂马小二一见到掌柜,立马抓住他的衣服,一副惊悚未定的样子。
掌柜啪嗒打了一下算盘,抓住了小张的手,问道:“何事惊慌,莫吓到了客人。”
小张眼里满是惊恐,慌张地看了苏杰等人两眼,发现自己已经吸引了客人的注意,他用手掩着,低声在掌柜耳边细语两句。
掌柜神色突然变得诧异,反复询问了几遍,跟随着小张去了马棚。
“这几人好生古怪,这儿该不会是家黑店吧。”靳虎盯着二人神神秘秘的模样,似乎也想跟出去一看究竟,他看了渔翁一眼,目光中满是好奇。
渔翁自顾自喝了口酒,笑道:“既然古怪,那便跟出去看看,也好涨涨见识。”
“财神吩咐了,勿要惹事。”靳虎强自安耐住,可脸上却满是好奇之色。
苏杰却仍然坐在座位上,面不改色,似乎刚才的好奇只是假象。
渔翁叹了口气,赞道:“老弟小小年轻,能不为外物所惑,不愧是天赋异禀的武学奇才,单单是这份心性,已是少有人达。”
苏杰嘴上谦虚了几句,心中明白自己并非什么天赋异禀。
他的功法与常人不同,乃是修炼之法,他倒是有管闲事的心,然而妖气隐患如刺在喉,他正全身心地在琢磨《玉葫养剑术》的奥妙,哪有管闲事的心思。
渔翁给自己斟了杯青竹酒,酝酿了一会儿,见靳虎好奇地盯着自己,笑了笑,说:“我楚国与吴国号称西楚东吴,均是南域的大国。而如今,鲜有人知,西楚之西还有数个西蜀小国,与南荒不同,西蜀虽多蛮夷,但已有较为完善的制度,只是风俗与我楚地区别较大。”
听到这里,苏杰不由睁开眼睛,看向渔翁,他难得听见一些地理方面的言论,对这个未知世界充满了好奇。
渔翁满意地笑笑,对苏杰的反应很满意,“西蜀之地万物有灵,崇尚自然,其中西蜀女子容貌姣好,甚至不乏有美貌动人者。”
“而蜀地女子大多热情好客,心思单纯,一些心怀歹意的外来之人便起了心思,哄骗一些无知少女拐卖出蜀地以作为奴隶。”
渔翁说道这里,叹了口气,继续道:“如此一来,蜀地之人多半敌视外来人,防备心增强。而那些谋利之人便使出百般法子继续做这些事,其中便有变人为畜者,名为造畜,这是贩卖人口的妙术,但禁忌极多,人变畜后,不能喂食喂水,还不能见血……”
渔翁细细的说了一番,靳虎与苏杰都听得一愣一愣,半天回不过神来。
轰隆————
一道闪电劈了下来,转瞬雷声阵阵,大雨由稀转浓,如密豆一样撒了下来。
靳虎一拍桌子,起身怒道:“妖术!这是妖人啊!那五头驴,难道全是人变的不成。”
渔翁连忙按住他肩膀,劝道:“财神不让多事,你勿要自寻麻烦。”
“难道就任这妖人逍遥法外!”
见靳虎满脸不忿之色,渔翁为他斟了杯酒,低声说道:“这些个有妖术有法力的,官府之人视为禁忌,多请了道门之人约束,道门高高在上,随便来一人官府之人都得低三下四地接待,哪里管得了这些乡野之事?而咱们这些江湖人更是没能耐管这些事了。”
靳虎将杯中酒一口喝尽,牵强地一笑,“这世上不平之事多了,可惜我势单力薄,无法与之一斗。”言罢,便不甘心地去休息了,只剩苏杰与渔翁闲聊。
“如何进入道门,成为得道之人呢?”
渔翁叹了口气,“那可是仙缘,岂是我等凡人可以窥视的,听闻修行之人能够增寿,无人不渴望修仙,楚京与军中多有选拔英才进入道门,可参选之人如过江之卿,考验非常困难,听闻数年才能有那么一两人合格……”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直至酒肆内热气四散。
凉意一起,渔翁便去休息了,酒肆的竹棚内,只余苏杰一人。他起身,站在酒肆门口,任凭雨水滑落,抬头观赏雷鸣,感受着大雨之中若有若无的葵水之气。
这世上本就不平,唯一公平的,恐怕只有时间与岁月。而修行之人逆天行事,与上天争夺寿命,就不怕天谴天威么。
轰隆——
又是一道雷鸣,映得酒肆外白亮一片,隐隐能够瞧见栓驴的棚子外,赫然躺着四个赤*裸身体的女人,酒肆掌柜与小二正惊慌失措的扶着人进马棚。
“祸事!祸事啊!”掌柜突然叫到,“那人拐卖的姑娘,为何要丢在我这正经生意的店门外!”
小二手忙脚乱地扶着一名赤裸女子,涨红地脸叫到:“跑了一个姑娘,那妖人追出去了,怕是快要回转了,也不知小张报官来不来得及。”
“此地距最近的新野县衙怕是有数日的路程,距离最近的泗水亭快马只要半个时辰,就怕小张来的晚了,那妖人寻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