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砚修眉头一皱,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
半响才道:“你这妇人,黑白颠倒,我不和你论!”
转头看向徐云期,“你来说说,此事究竟是为何?”
徐云期稳住心神,在心中理清脉络,方才开口:“阿兄,昨夜是我一时失控,丢了徐府脸面,我对不住你们。”
她抬眼看兄长两眼,目光闪烁,硬着头皮道:“昨夜我已经和他提了,我意欲和离。”
一言落下,徐砚修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你…成婚不满一月,你说你要和离?”
傅雅连忙上去拉住他,她这个夫君,虽然表面上是个文人模样,脾气却十分执拗,动起气来,怕是一巴掌就上去了。
她急忙劝道:“阿云!此事可大可小,还没到这一步,你听阿嫂的话,切莫意气用事。”
徐云期还是坐着,看着他们,下定决心般,静静开口:“那舞伎,会弹《惊鸿照影》。”
两人都惊住了,室内气氛沉滞下来。
徐云期又道:“我就是因为那琴音,才上去盘问于他,只可惜,还没来得及问他从何处学的这曲子。”
话落,却是让在场的三人都沉默了。
徐砚修在原地踱步,从左到右,走了一圈又一圈。
他忽然停下,指着徐云期道:“你现在就给我回肃王府去,昨夜之事,一个字都不要提,妹夫那里,我会去和他解释清楚,全当你是酒后胡言!”
“至于和离,你最好将此种想法给我收回到肚子里!”
他说完,傅雅也不劝了,她知道,只要和晏昔扯上了关系,这件事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搞不好,还要担上谋反的罪名。
她上前,柔声道:“阿云,你听你兄长你的话…”
徐云期被她这么一劝,先前极力忍住的眼泪夺眶而出,“你们怕了,是不是?你们怕,我不怕,我要找他,大不了,我们在庄子里躲一辈子!”
傅雅闻言喊了一句:“阿云,你糊涂!”
这种一辈子的话,也是能说的?看到徐云期双目通红的模样,傅雅自己也随即转头用袖子抹泪。
徐砚修被她气得呼吸加剧,猛地拍了一下案几。
“当初你自己来信说要嫁去肃王府,我还当你是想通了,没想到,你却是变本加厉。”
徐云期听徐砚修的语气,刚刚的胆气去了一半,心下也是惊惧。
怕他怒气伤身,急忙跪下,“阿兄…你莫气,你听我说,我们只要一找到他,即刻就把人送到隐蔽之地,不会让人察觉。我合离之后,也不二嫁,藏身于山庄中,不是要和晏昔做夫妻,就是过像从前一样的日子就好…”
从前那样的日子,让她舍弃一切去换,她也甘之如饴。
她泣道:“阿兄!那舞伎说不定是受晏昔所托,特意在宴会上奏琴,好让我知道他还活着,他此时一定是走投无路,阿兄,如果我们不救他,何人会救?”
“阿兄,我求你!”
徐砚修绝望般闭上双眼。
半响,道:“拿徐府的声誉不说,我和谕之这些年的兄弟情分也可以不要,我可以帮你向他提和离之事,不怕他不应。”
“但我知谕之救你性命数次,听平疏说,待你也是极好,你二人并非全无感情,”
““阿云,人不负我,我不负人,你要和离,可敢说是问心无愧?”
徐云期一愣,抓住徐砚修衣袍的手慢慢松下去。
她问自己,可敢说问心无愧?
徐砚修目光从上垂下,冷冷扫了徐云期一眼。
“如若你问心无愧,我现在就派马车把你送到镜湖镇上去,你人到了山庄,我也就顾忌不了什么名声,天黑之前,必定亲自替你去肃王府提和离之事。”
……
肃王府,午后烈日之下,赵豫戈勒住缰绳,翻身下马。
他今日心烦意乱,骑马在街上多转了两圈,特意等过了午膳才回。
进门之后,两旁全是仆从们的问安声,再进了青岚居,几个仆妇和侍女屈身。
“郎君至”
赵豫戈没有停留,一路往前走去,有些犹豫,还是掀开了内室的幔帐,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在里面走了几圈,仔细看了一遍,一个人也没有,连她贴身的两个侍女也不见踪影。
问一旁的陈嬷,“她人呢?”
陈嬷不知徐云期去了哪里,只答,“今日一早夫人就带了平疏东菱两个出去了,没说去何处,老奴也就没问,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就回了,没想到这都过了午膳了,还未见人。”
赵豫戈愣住,她走了?
角落里,那只叫团儿的白猫在窗前的坐垫上睡着,软软的一团,时不时用爪子蹭一蹭脸。
赵豫戈盯着那只猫,早已听不见陈嬷在说什么了,想起今早那些同僚的落井下石,又想起昨晚徐云期说的要和离的话。
他看着空空如也的室内,如堕冰窟,一时有些心惊肉跳。
又怕又气,只觉得自己分外可笑。
陈嬷被他失神的样子唬住,小心翼翼道:“郎君,要不差人去找找?”
找?
就算人找得回来,又有什么用呢?
他动过那么一瞬间的念头,要不,就这样放她走算了?他赵豫戈何患无妻,偏要这个徐家女不可?
这个念头出现只一瞬,又被他掐灭。
他没有理会陈嬷,急急出了青岚居,让马夫牵了马来,跨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