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床头故事不是一个促进睡眠的好方法。克莱曼汀最终是在被西弗勒斯折腾得筋疲力尽后,才一身疲乏地沉沉睡去。西弗勒斯为两人做过清理,才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口,也放缓呼吸渐渐入梦。
次日一早,生物钟作用下,克莱曼汀先醒了,却发现自己被西弗勒斯箍得难以动弹。她不由拿脑袋在他胸前砸了一记,好把他叫醒放自己自由。
“醒了?”大梦初醒的西弗勒斯的声音听上去很含糊。他揉了揉克莱曼汀的脑袋简单交代道:“你再睡会儿。”
“嗯。”见他松开手脚,克莱曼汀便顺从未尽的睡意闭上眼睛,只听到他轻手轻脚地下床,匆匆地赶往盥洗室。
今天是克莱曼汀遵照医嘱休养的第二天,和第一天过得没什么两样;或者要非说不同,那就是午后她在医疗翼的单人浴缸里泡了个澡,没想到把自己泡得昏昏欲睡,还是西弗勒斯闯进来把她捞起,让她免于呛水甚至溺水的风险。当然作为回报,她主动打开自己接纳了他,于是从结果上看,还真跟昨天毫无区别。
少年人不知节制并非什么奇事。克莱曼汀借居在西弗勒斯家里时,他们尚且会避开同住的斯内普夫人,玩耍找刺激一般偷偷亲热,夜夜同床共枕更是理所当然。返校后频率自然降低不少,毕竟人的兴致会受环境影响。如今已是放假,城堡安静得不像学校,医疗翼也淡去了救死扶伤的角色,于是一半猎奇一半放松心理下,他们过得就颇有些肆无忌惮了。
而且克莱曼汀还发现一点,在他们共处中聊天的间歇,西弗勒斯总会默不作响地盯着她看,就像怕她忽然消失不见一样,直到她发觉才装作若无其事地扭开脸。深谙他性格的克莱曼汀没有直截了当地问出来,而是换位思考地推测原因,最终归总在她这次意外上。如果他们处境对调,西弗勒斯昏迷了四天,比预计的多了一倍,她大概也会在他睁开眼时,难以抑制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接着连续数日依旧心有余悸。
又到了休息的时间,克莱曼汀拉着西弗勒斯到她的床上,双手把他的腰一圈,做好了听故事的架势。西弗勒斯当即意会,妥协地揉了把她的头发,再舒着气地往枕头上一靠,接着昨日的情节继续讲了下去。
“孩子的愿望始终如一,他还是想要一张属于自己的面具。神明高深莫测地笑了笑,问他如何证明自己值得这张面具。只要他能做到这一点,那便算作他付出的代价。孩子听完,觉得这似乎很简单,便信誓旦旦地保证,他会像神明证明,他是个值得被爱的好孩子。”
“神明没有否定他的选择,还慷慨地给了他三次机会,并答应提供三次帮助。孩子见状,灵机一动,耍了次小聪明,主动向神明请愿,他能一次就达到要求,但他不想以自己的父母作为目标,而是选择了邻居一家,他会让邻居那对夫妇像爱自己的孩子一样爱着他。”
“孩子确实在取巧。邻家的女人是村里少数对孩子态度温和的人之一,她的男人也是出了名的淳朴诚挚,两人的孩子和他年龄相仿,就是性格稍微有些内向。凭他和马戏团走南闯北的经验看来,只要他表现出天真活泼的一面,他一定能很快被这个三口之家接纳。”
“神明有没有看出他的小心思,孩子并不清楚,他只希望神明继续高高在上,对村里的家长里短没有兴趣。总之他的提议,神明点头许可了。孩子踌躇满志地回到家里,故意挑起了父亲的怒火,让他把自己打得遍体鳞伤,然后躲到后院里哭泣不止。邻家女人从窗户里看到他的惨状,心疼地把他接到了家里。”
“借由卖惨博取同情,表现乖巧拉近距离,再一点点展露出开朗的伪装性格,孩子成功赢得这一家人的喜爱。特别是女人,看着他的眼神如同慈母,但凡为自己的孩子准备什么,孩子也能等到同样的一份。她甚至不止一次和丈夫感慨,若是孩子是她亲生的多好,他们一家四口永远其乐融融。男人也无比赞同。”
“到了这个地步,孩子感觉自己已经完全成功,就骄傲地向神明上交成果。神明不置可否,只说要亲自验收。于是几日过的某夜,当孩子留宿邻居家,和这家的孩子睡在同一屋里,夜半时分,烛台倾倒,不声不响地酿成了大火。”
“女人被掉落的横梁砸断了左腿,她的男人先把她抱到屋外,这才顾得上孩子。耽搁这一会儿工夫,大火已肆虐成灾,男人中途折损了一条胳膊,才闯进了孩子们的卧室。屋里有两个孩子,以男人当时的身体情况,他一次只能带走一个,可按大火蔓延的程度,第二个等不到他再来救。两个孩子,一个亲生,一个哪怕如同亲生,也到底不是亲生,男人的选择不言而喻。”
“在男人无视孩子求助的眼神,抱起自家孩子转身离开后,神明忽然出现,静止了所有一切,平静地告诉孩子,他失败了。他还有两次机会,但这次失败的惩罚,或者说再试一次的条件,就是这家人的性命。”
“孩子看着男人抱着他亲生孩子的背影,冷漠地表示接受,但在跟着神明离开现场的时候,他看到了屋外一脸焦急的女人,情不自禁地问神明,能不能用掉一次帮助,留下女人一命。神明同意了,挥手间房屋倒塌,将男人和他的孩子掩埋。女人哭得歇斯底里,冲动之下奔向废墟,但又突然无故昏倒,等到了村民的救援。”
“一切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