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光四年(也就是顺治五年)夏末,两场大规模的战役在南直隶和北直隶先后拉开了序幕。
毛雄辉之所以选择到八月才出兵,一方面是为了避开夏季的洪峰,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原因是为了等待大杀器的完成——包括两艘一千料的蒸汽明轮战船,再加总数五十门的熟铁筋混凝土臼炮,这些炮包括三十一门一百斤级别的,十七门一百五十斤级别的,这些都是安装在船只上的航炮,而还有两门两百斤级别的,即使是绞尽脑汁“轻量化”后也只能运载,而非安装在船只上,不过在计划中它们本来就是运抵陆地上才使用,由于攻击力早已超过敌军防御的极限,它们存在的意义更多的是用来测试这丧心病狂的武器系列的极限……
没错,就是测试,毛雄辉现在确信博洛根本挡不住自己这一lún_gōng势,所以他甚至故意放任博洛把应天府周边的防线修筑好,再大举进攻……因为博洛的防线在他眼里如同一块坚硬的磨刀石,恰恰可以把他手中的兵锋磨砺的更加锐利!
粮草、弹药均已准备充足,三万战兵和六万辅兵、工兵都已经集结完毕。在大军离开镇江府向西行进之前,还举行了盛大的祝捷仪式。毛雄辉的态度很明确——老子不用阴谋诡计,老子也不需要用阴谋诡计,老子就是明目张胆地来揍你,你受死吧!
而在应天府的博洛视角看来,毛雄辉的气焰嚣张显示的更为夸张——两艘喷吐黑烟和白雾,声音震耳欲聋的“铁甲机关船”开道,后面是大片大片的铁皮战船,还有数量更多的运输船,就这么大摇大摆地从镇江府出发,逆流而上朝着应天府杀过来,那架势分明在说——小样儿,过来,看爷怎么揍你!
博洛当然不想白白挨揍,但也不想龟缩等死,他需要一些“可以牺牲者”来试探一下毛贼军队的火力,这自然不能用非常宝贵的真满洲兵和比较宝贵的假满洲兵,而要用绿营兵!甚至用作炮灰的绿营兵都未必要用博洛自己手下的,刘良佐、左梦庚这俩坑货手下那些杂牌军就很适合嘛……
自从刘泽清惨死、左梦庚奔逃之后,刘良佐压根就不打算和“可怕的毛贼”做任何正面意义上的对抗,至于势力跌到伊于胡底的左梦庚,他对毛贼的恐惧更甚一分……然而既然他们依然是博洛的手下,哪怕是名义上的手下,“毛贼大入寇”攻打应天府,“低战力二人组”至少得稍微意思一下,派个几千人去救(助)援(威)。当然这派去的军队也是脚底抹油,随时准备开溜,至于硬抗送死的事情,自然是博洛手下去做啊……
于是乎本着“互坑”的原则,博洛、刘良佐、左梦庚手下的绿营水师和毛雄辉的军队在长江上展开了第一场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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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沙洲应该是后世八卦洲的前身,或者至少是前身的一部分……由于泥沙的积累需要时间,十七世纪的八卦洲和崇明沙一样,都是一系列互不相连的中小型沙洲,尚未形成“统一”的庞然巨物。
这种四面环水的沙洲虽然几乎没有旱灾的危险,却在汛期时刻面临着水灾的威胁。而在水位稍稍下降的夏末,吃水较深的船只在沙洲附近航行有搁浅的可能……不过这些问题对“阻挡毛雄辉的船队”没有什么卵用,毕竟他是隔着相当远的距离就开炮轰击了。
“距离在两里半左右,已经进入一百斤臼炮的射程,装弹……发射!”说话的是曹德顺,话说自从镇江侯阵营的大炮口径越来越大之后,他说话的嗓门也越来越大,完美佐证了“口径就是正义”的真理。而对于“清军水寨”这样的面积较大的目标,远程轰击是最好的,反正也不需要太担心命中率问题……
而在对面刘良佐派来的一个外号叫“溜的快”的柳副将看来,这么远就进行炮轰简直不可理喻,而让他觉得更不可理喻的是打出来“炮弹”根本不是圆形的,那形状……咋看咋像木桶或者酸菜坛子啊
不过时间来不及他想太多,当那些“木桶”或“酸菜坛子”划着抛物线由远及近,“溜的快”的反应马上变成了——“坨子咋这么大”
由于一百斤级别的混凝土实心弹本来就此标准的十八磅红衣大炮炮弹重的多,再加上混凝土的密度比生铁要小不少,导致这些炮弹的体积确实大的吓人,就好像天上有一群李玄霸把八百斤大铁锤往地下砸一样……而事实上这些混凝土实心弹确实如同一柄柄沉重的大锤一般砸入清军水寨,所到之处,无人……应该说无物可挡!
由于考虑到“毛贼极为狡诈,开炮之前先把铁球烧红,木头的营寨再怎么坚固,也会被点燃、烧毁”,沙洲上博洛手下修筑的水寨尽可能多地用了泥巴、石头等不可燃的建筑材料,即使是不得不用到竹子、木头、茅草的地方,也用泥水打湿,尽可能地让其不易引燃。应该说这些举措是有效果的,清军水寨的“火焰抗性”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但问题在于……混凝土实心弹的轰击是纯粹的物理攻击……或者说动能伤害啊!
那些用柳条编成笼子,内装石块垒成,再糊上泥巴,看起来挺厚重的墙壁,被那些“怪桶炮弹”一击就砸的坍塌了一大片,而飞溅的泥巴、石子、碎木在一定程度上充当了霰弹的角色——不要在意这些物质“硬度是否足够”,因为只要动能够了,就算是看似绵软无力的泥巴和水,也足以伤人,甚至杀人!这种杀伤力由倒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