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玖跟贾倩两个一问一答,却是将事情推得干干净净。每年三万两的供养,外加七千二百两的伙食费。要知道,这七千二百两的银子还是贾赦另外给的,按照分家之时的协议,贾赦其实可以不用给这笔银钱。可是害怕贾母花销不够,贾赦还是给了。这两笔银钱却是都上了册子、有据可查的。贾玖根本就不害怕别人查,反正查出来也是贾政那边丢脸,而不是贾赦不孝顺。但是探春居然指着他的鼻子说他不孝顺,贾玖绝对不会咽下这口气。
同仇敌忾的还有贾清,只听贾清道:“姑姑,上回我们去张家,听说张家老太爷还在位置上的时候,正经的俸禄也不过是千余两银子,就是诸位皇子。分府之后一年也就一万两银子吧?人家还有那么大一家子要养呢。祖父一年孝敬老太太三万七千多银子,就是不知道叔祖每年孝敬老太太多少。”
贾赦每年还拿出这么多的银钱孝敬贾母,可是贾政不让贾母贴银子就算好了。到底是谁不孝顺啊。听见探春这样说,贾玖也好。贾倩贾清姐妹也好,没一个舒服的。
鸳鸯在边上听了这会儿,当下也笑了:“这事儿原来是下面的丫头不妥当。以前老太太这里的东西短了什么都是直接上库房里领的,想来是下面的人一时没有记清楚,又往库房那边去了。”
贾玖笑道:“都说老太太离不得鸳鸯姐姐,如今一见。果然没有错。我记得前儿个鸳鸯姐姐不过是在屋里躺了两天,结果老太太那里是什么都不顺心,就是吃东西也不香甜。鸳鸯姐姐,老太太年纪大了,日后还劳你费心了。”
鸳鸯连忙在下面拜了一拜,道:“姑娘,您这话可真是折煞了婢子了。婢子不过是尽婢子的本分而已。要我说,老太太离不得姑娘才对。姑娘做的小菜,老太太喜欢得紧,说是用着姑娘做的小菜,这心里头就舒服许多。老太太也说,虽然老年人喜欢吃甜烂之物,可是甜烂之物到底对身子没有多少好处。还是姑娘做的小菜更适合他老人家的年纪。”
贾玖道:“我原本还在担心老太太不喜欢呢,却原来老太太什么都看在眼里。老太太能这样说,我就放心了。鸳鸯姐姐总不会错的。”
鸳鸯道:“姑娘抬举婢子了。老太太也担心姑娘呢,不知道姑娘的脸可好些了?会不会误了下个月的簪花会?”
贾玖道:“已经好多了。说起来,也不知道外面的胭脂水粉到底是用什么做的,自打受伤了就化脓不止,害得我什么药都不敢涂,只敢用老祖宗留下的老方子,用仙人掌泥以毒攻毒,如此直到四五日之前才总算不化脓了。只是这脸上留下了许多血窟窿,要全好了,只怕需要不少时日呢。”
鸳鸯一听,立刻再次强调贾母很关心贾玖的脸,希望能够亲眼看一眼贾玖的脸好回复贾母。
贾玖迟疑了一下,还是叫小丫头们打水洗了脸。
鸳鸯看了看贾玖的脸,只见贾家的脸上有数道长长的白色的痕迹,显然那是曾经被指甲划破之后留下的痕迹;还有不规则地分部在脸上的凹洞,一个个足有米粒大小,因为极多,让贾玖的脸显得分外难看。尤其是贾玖的皮肤偏白,让这些凹洞看起来更加显眼。
鸳鸯道:“姑娘,婢子听说,这仙人掌泥用来清热解毒是极好的,若是用来养颜却是差了一点。既然姑娘脸上的伤口已经愈合,想来不用继续用仙人掌了,倒是想办法让脸上恢复光泽莹润才好呢。姑娘没试过珍珠粉么?”
贾玖道:“珍珠粉?”
鸳鸯道:“是啊。大老爷最是疼爱姑娘了,姑娘为何不跟大老爷说说?”
贾玖道:“这可不是惯常的份例。也只有老太太,年纪大了需要珍珠安神。我才多大,哪里需要这个?等过了年再说罢。说不定过阵子这脸上就好了。”
贾宝玉道:“我听说姐姐曾得道门灵药,不知道今日能否见识一番?自那日拈花法会之后,宝姐姐也是闭门不出,也不知道宝姐姐如何了。二姐姐,既然姐姐大好了,不知道能否将灵药赠予宝姐姐?”
贾清一听可气坏了:“宝叔好大方,一张口便是道门灵药。听说那药就是在宫里也是有数儿的。姑姑自己尚且舍不得用,宝叔却开口叫姑姑拿这个送人。宝叔,你也太不把姑姑当一回事情了。”
史湘云道:“旧年在书上读到青白眼的典故,当日只觉得好笑,怎么你们如今也讲究起身份来?若是换了我,我只在乎人好不好,身份倒是其次。”言下之意就是贾清狗眼看人低,只看身份不看人了。
贾倩慢悠悠地道:“虽然身份与为人并不等同,可是人与人之间却有亲疏。我们虽然是养女,宝姑姑却是客人家的客人,与我们又有多少关系?比起宝姑姑来,我们自然更紧着自家姑姑一点。史大姑姑,姑姑可是要参加大选的,两年后的这一届虽然赶不上,五年后姑姑正好十三岁呢。”
贾倩虽然温柔,也不跟他妹妹贾清那样咋咋呼呼的,但是他每每说的话都叫人难以应答,倒让人觉得他分外不好对付。如今他这一开口,史湘云就知道贾玖是不可能将那个药让给薛宝钗了。
史湘云对此事没有多大的感觉。他觉得,若是换了他,他也不愿意将自己手里的东西白白地让给别人。就跟这药一样,若是能很快见效那也就罢了,可要是见效慢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