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错觉!意识到自己思绪越跑越偏之后,我烦躁地拽了一只枕头按在脑袋上,挡去这烦人的噪音。
可是没过一会儿,赵启明就从卫生间出来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一直延续到我的床前,一只带着淡淡须后水香气的大手拆走了我脸上的枕头。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的指尖已经落在了我的额头上。
这个意外吓了我一跳,本来要睁开的眼睛又赶紧闭上了。倒不是怕面对他,而是这会儿睁眼实在是有点尴尬。
好在他并没有看太久,替我理好枕头之后,就收回了手。
等到灯光熄灭,我才睁开眼睛。‘赵启明……’我把这个名字嚼了嚼,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如果他不是赵文远的儿子、南城有名的富二代,而是一个靠自己努力爬上总裁位置的普通人,我和他的距离或许没这么远。
毕竟,我从来没有看轻过自己。我一直坚信,我将来会是国内一流律师,会是堂堂正正的富一代,我配得起他。
可是,他不是普通人,他是出生就含着金汤匙的天之骄子。
在他的世界里,什么东西都可以召之即来,我即便把我的心肝剖给他,他也不会珍惜。更何况现在还多了一个同样出身显贵的唐敏,他怎么选都选不到我的头上。
既然没有可能,我就格外痛恨他这若有似无的暧,昧,像一弯挂了饵的鱼钩,引得我不上不下,难以自处。
这一晚睡得格外不稳当,到了凌晨两三点的时候,有一个急诊病人被推进病房。
护士特别抱歉地和赵启明解释:“其他病房都满了,谅解一下。”
刚被叫醒,赵启明的头发有些乱,后脑勺上还翘了一缕,配上棉t恤和短裤,哪里还有总裁精英的样子。他看了一眼被推进来的小姑娘,没说什么,乖乖拎着衣服坐到我的床边:“没事。”
他那张床是交了陪床费的,把他赶起来,护士也有点不好意思,就说要给他抱床被子过来。
赵启明摆手说不用了,也没几个小时了,他坐会儿就好。护士见他坚持,就没再说什么,扭头忙工作去了。
我自己折腾自己大半夜,到了这会儿困意上来,听着隔壁的动静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透,微蓝的光线从窗子透进来,剪出一道清晰的轮廓。我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坐在那的是赵启明。
他的头发仍旧乱翘着,身上搭着他的外套,医院提供的椅子只有靠背没有扶手,他就把胳膊撑在翘起的二郎腿上,支着头假寐。
说实话,这样狼狈的造型换个稍微颜值低一点的人来摆,就特像流浪汉。可是由他摆出来,那就像米开朗琪罗的雕像,浑身散发着忧郁的帅气。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视线太过饿狼,赵启明居然动了动,抬头对上了我的眼睛:“要上厕所吗?”
他一面说,一面就要来扶我。我赶紧拒绝了:“我自己去就是了。”
我小小的释放了一下,洗了手出来,赵启明就在门外等我:“头还晕不晕?”
他把昨晚的保温桶打开,试了试温度:“还是热的。昨晚你就喝了一点汤,这会儿饿了吗?”
我坐在床边看他细细张罗,昨晚那种古怪的错觉又升上来了。我赶紧打断他:“我好得差不多了,我自己来吧。”
赵启明抬头看了我一眼,冷凌凌的眼神里没什么多余的情绪。我知道越躲避,越显得我心虚,所以干脆坦然地回看着他。
两人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儿,赵启明才把盛好的汤递给我:“把肉也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