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了。”
登上云船时,李夜吟若有所指的说了一句话,李玉暖倒是没有放在心上,李夜吟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喜欢说一些没人能听懂的话。
凤清德还是一贯的没心没肺地和李玉暖说笑,和李夜吟抬杠,昨晚的事情似乎没有在他厚如城墙的脸皮上留下一道最微不足道的刮痕。
已经知道他们匆匆折返缘由的阴阳蓝魔则表现得异常客气,直言若是万始宗不能容下他们,阴阳宫愿意倒履相迎。当然这只是客套话,即使李玉暖当真为万始宗驱逐,阴阳宫又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开表示收留他们,他们也绝对不可能接受臭名昭著的阴阳宫的邀请。
但最终李夜吟还是和蓝魔达成了协议。曲浪作为永久抵押留在阴阳宫,但阴阳宫必须保证他的生命安全。若是他寿元未尽便不幸归天,即使远在天涯海角,李家兄妹也会前来寻阴阳宫的晦气。
蓝魔没有半点犹豫,当场吐出一滴精血签了血誓。
知道此番一别或许要隔世再见的曲浪,饶得一贯坚强,送别时还是难免感伤,留下了眼泪。看着他依依不舍的深情,想起曲氏先人们为李氏一族做出的种种牺牲,李玉暖更一时情难自禁,泪流满面,最终在曲浪的身上烙下一方符箓,期望或能在生死关头救他性命。
自此,阴阳宫之行完全结束,三人坐上云船,返回万始宗。
……
站在甲板上,看着随着云船上升而越来越小仿佛沙盘模型的阴阳宫,李玉暖皱起了眉。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总感觉阴阳宫有很多地方都不太对劲。”
在她身后不过二十步,李夜吟手持一串表面凝着冰霜的赤霞果,饶有兴致地吃了五六个果子后,这才缓缓道:“你没有多心。蓝魔虽然是阴阳宫主人,但这次的事情却是另有做主人,她只是个摆在台面上的傀儡。”
“哥哥知道谁是做主人?”李玉暖问道。
“我不知道。”李夜吟直截了当地回答道,阴阳宫内娈宠八千,又有数万侍从弟子,短短数日的停留,即使聪慧如他也无从查寻。
他专心看着堆了大半甲板的月光花。
唯有月上中天时才会闪闪发光竭力盛放的重瓣大花苞正含蓄笼着,花茎低垂,仿佛不慎娇羞的仕女。
“这花有问题?”循着他的视线注意到月光花的李玉暖好奇问道。
李夜吟道:“月光花是月神君修炼闲暇之余培育出的品种,本体是生长在冰原深渊崖壁上的君毒花。经过月神君的改良,花形和花香都有了显著的提升,当然,花毒也是加倍。幸运的是月光花对外界要求苛刻,万年前只有天宫琉璃殿内种植,若非在阴阳宫内见到,我都以为此花已经绝种了。”
“或许阴阳宫只是机缘巧合得了月光花的种子?我看蓝魔老祖对培育奇花异蕊似乎很有心得。”
“这是原生种,”李夜吟摇了摇头,“自从发现月光花后,我这几日借口喜好风月,将阴阳宫的几乎所有珍奇花卉都探查了一遍。全部是万年前天宫独有的珍稀品种,且大部分含有毒性。”
“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凤清德插嘴道,“对人族而言,天宫种植的大部分花卉都是剧毒,但对我们而言,却是难得的美味。尤其是月光花,用它的果实酿成的酒,让我一次喝几百坛也不会厌倦。对了,我记得琉璃殿内的花卉大多成人高,每一次翻开,总会有惊喜。”
“惊喜?”李玉暖下意识地问了一句,虽然她马上就后悔了。
只听李夜吟道:“鸟类喜欢吃蛇,毒性越强,味道越美。凤凰作为鸟王,更是不能免俗。”
“……果然,”李玉暖沮丧地说着,岔开话题道,“阴阳宫内集了那么多上古花卉,应该只是蓝魔的私人爱好。”
李夜吟道:“我原本也是这么认为,可惜我很快就发现阴阳宫存在于世的时间远比它对外宣称的历史更加悠长。而且它的建筑结构,很多地方都残留着天宫的痕迹……当然,最大的疑点是梦蝶**。这种法术除了诱拐无知少女,还有一则更重要的用处……香火崇拜。阴阳宫地处偏僻,一贯封闭自守,几乎不与外界沟通,为什么坚持……梦蝶**?”
“……但是仅凭这些怀疑就断定蓝魔是听命于人的棋子?她毕竟是我们的恩人。”
李夜吟道:“不是恩情,仅仅是交易。你要小心蓝魔,她绝非表面那么简单肤浅。”
李玉暖不信。
以李夜吟的谨慎,必定掌握了更直接的证据才会做出这番推断,但她不介意李夜吟的隐瞒。他是个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常做出一些超出道德底线的决定,她无法阻止,索性就佯装聋哑。
如此云海中航行半个时辰后,李夜吟突然悠悠道:“这几日打坐吐纳时可有异常?”
李玉暖道:“长命灯还是老样子,每日和金丹一起呼吸吐纳,翠玉灵书却是自梦中那一次以后就再也没有反应。”
李夜吟点点头,道:“翠玉灵书是偏向神魂的法宝,须得元婴以上才能驱使。你修为尚浅,功法又偏魂体合一,它确实不会轻易有反应。”
李玉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却见李夜吟凌空一抓,手中多了一道翠绿色,正是李玉暖沉在丹田内的翠玉灵书。
“咦?”
正在甲板上左右张望的凤清德觉察到翠玉灵书气息,凑了上来。
“这不是翠玉灵书吗?怎么在你手中?”
“翠玉灵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