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弟弟是云老爷的小妾柳絮儿所生,云无岫虽与他同父异母,却并没有心存芥蒂,反而格外疼爱他,见他跑过来,一伸手将他抱在了怀里,“小颂,今天下着雨,姐姐要出一趟门,改天陪你玩儿怎么样?”
云承颂笑嘻嘻的脸顿时拉了下来,撅着小嘴刚要撒泼,一眼瞥见了云无岫身边的言曦,登时收住了要撒泼的心思,委屈地点了点头,“那你改天一定要陪我。”
云无岫笑着勾了勾他的小手指,算是拉钩约定。
目送着小颂走远了,云无岫才拉着言曦快步出了漓樱阁。
出了院门,二人左顾右盼的快步朝西南方向的浮光台跑去了。浮光台是云无岫的大哥云承熙被软禁的地方,原本是云老爷修缮一番想要给他成亲用的。
不久前云老爷的一位白姓老顾客见云承熙相貌品行绝佳便有心想把女儿许配给他,于是找了时机将心中所想告诉了云老爷,云家老爷暗中见过白家女儿后也很满意这桩亲事,便着人将府中西南角的一处小院收拾修缮了一番,打算作为大儿子的婚房,却没想到大儿子死活不同意这门亲事。云老爷一怒之下将云承熙软禁在了浮光台。并且吩咐任何人都不得探视他。
原来这云承熙早就有喜欢的女孩,只不过对方是普通百姓家的女儿,论家私远远配不上他们云家,他二人是上元节偶然结识的,私底下偷偷相会了几次便私定了终身。
十八岁的年纪血气方刚,容易冲动。云承熙连续几日不吃不喝,想让云老爷放弃逼他成亲的念头。
但云老爷却更加固执——直接找好媒婆去白家提了亲,下了聘。双方竟然还商议好了婚期,就在这年春节之前。
浮光台的大门并未上锁,可见云老爷并未真的狠心囚禁大儿子, 云无岫拉着言曦轻轻地推开了大门,走了进去。
云承熙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不愿意见人。几天不见已经瘦弱憔悴了许多。无岫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颊轻呼:“哥哥,岫儿来看你了。你心中有什么烦忧与我说说……”说着话落下泪来。
“岫儿……”云承熙张开干裂的嘴唇吐出两个字来,然后伸手握住了云无岫的手。
几天没吃没喝,手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摩挲着他冰凉的手,云无岫落下泪来,“哥哥,你为何要折磨自己?岫儿去向爹爹求情,让他放了你,让他成全你们。”
“没有用,爹不会可怜我的……与其见不到面倒不如……不如饿死算了……”云承熙气若游丝地说道,说完他的双眼绝望地闭上了,竟昏厥过去。
云无岫大惊恸哭起来,“哥哥,哥哥……”。
“姑娘,小点声……”言曦焦急地拉扯着云无岫,“小心让他们听见……”
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片刻之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二姑娘,不是全贵无情,实在是老爷吩咐的。生死都随大少爷。您在这儿哭闹岂不是让小的们难堪?”
此时身为大管事的全贵还不知道云承熙已经昏死过去了,以为云无岫只是单纯的哭闹。无哥已昏死过去了。你们还不赶紧去请大夫来为他医治。爹爹说得生死由他只是气话,难道你们非得等着大少爷真的死了,被老爷扒皮抽筋才甘心吗?”
云无岫的话让全贵大吃一惊,他连忙俯下身来探了探云承熙的鼻息,急忙叫进来两个下人,吩咐他们去喊郎中,又手忙脚乱的掐了掐云承熙的人中。
但见云承熙悠悠转醒,云无岫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她将全贵拉到一旁,把带出来的古玉塞到了他手中,“全贵大哥,我哥哥全仗着你好好照顾了,等他好些了你想法子让他见一见凌珍姑娘。”
全贵听了云无岫的话连忙将古玉还给她跪了下来,“二姑娘,您就不要为难奴才了,大少爷不用您吩咐奴才也一定会照顾好的,但是凌珍姑娘却是不能见得。万一两人私奔了,小的就是十个脑袋也不够老爷削的。”
云无岫叹了口气,寻思着哪天与钟牧昇一起帮大哥想个办法才好。
然而就在云无岫与钟牧昇绞尽脑汁的想要帮云承熙时,云承熙突然向云老爷妥协了。这倒是让云无岫很是不解。待云承熙修养好了身子,云无岫左右追问才知道,原来那位凌珍姑娘已经嫁人了。
云无岫想大哥必定是心灰意冷了,才决定妥协的。不管怎样他总算是回到家里了,虽然郁郁寡欢,但她却能看到他每天正常的吃饭,睡觉。这就够了。
云无岫想随着时间的流逝,大哥心中的伤口一定会愈合。
……
窗外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打断了无岫的回忆,她扭身看向窗外,只见一抹柳色身影风姿妖娆地走了过来,正是云老爷的小妾云承颂的生母柳絮儿。
听秋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道:“这么冷的天也不知这姑奶奶来做什么。”说着话迎了出去。
柳絮儿乍一眼看见了听秋微微一惊,随后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你来这夕光小筑做什么?”
“我是来陪二姑娘悼念一下言曦妹妹,这么冷的天柳姨娘来这里……”
“哦,我碰巧路过,看着院门开着只当是进了贼就过来看看。”柳絮儿为人刻薄且爱贪小便宜,嘴也巧言善辩,原是想看看这夕光小筑内还有什么值钱的物事,但因言曦死后下人传言这夕光小筑常常闹鬼,她虽贪财之心过重却更贪生,独自一人害怕,几次走到这附近都打了退堂鼓,今日偶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