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解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到底是谁给了沈湛勇气,让他认为她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与他合婚?

萧解忧恼怒至极,心里既憋屈又气愤,偏偏在这个关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皱眉瞪着沈湛,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沈湛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你……”

最后她猛地一甩衣袖,跺脚忿忿地怒道:“你放肆!”

沈湛浓眉攒起,不明白自己到底又怎么惹怒了这位小娇女。

然而她这副薄怒轻嗔的娇俏模样,却无端令他的心漏了半拍。

他想到之前两人还未和离时,每次她对他发怒时,他都会被她怒极时的艳丽妩媚惊艳到,那些到了嘴边的解释,就怎样也吐不出来。

就这样顺着她的意,让她想怎样就怎样吧。

然而每次他的沉默,都会换来萧解忧更多的怒火。

沈湛觉得,哪怕让他孤身一人深入到铁勒族王庭去刺杀他们的可汗,都比面对萧解忧的怒火来得更加简单。

他总是对她的情绪毫无办法。

就在沈湛沉默的同时,萧解忧总算找回了她的冷静。

她后退两步站定,抬高下巴,傲然看向沈湛,缓缓地道:“沈湛,我知道你向来看不上我,我也不稀罕你。你是大周的不败战神,受大周子民敬仰,我亦敬佩你的勇猛。但是,你不要忘了,和离是我先提出来的!我萧解忧虽然是个女儿家,却也知道什么叫做‘覆水难收’。你放心,就算我绞了头发去做尼姑,也不会缠上你的!”

沈湛皱眉:“我没有……”

“你那几个属下,至今都没有吐露他们是因为什么耽误了行程。我有办法进大理寺见他们一面,你不如想想该怎样让他们能够信任我,对我说实话!”

萧解忧非常无礼地打断了沈湛的话,她怕她再听到沈湛说那些令她气到吐血的话后,会忍不住叫人把沈湛打出公主府。

为了连问,她要忍耐!

在沈湛这里,跟他瞎客套或者拐弯抹角的说话,只能让两个人的话题越跑越偏!

不等沈湛回应,萧解忧又迅速地举起手:“沈湛,我以我故去父亲昭华太子的名义起誓,我今日所为,对你沈家绝对没有半分恶意,我会竭尽我所能帮你!”

这件案子如此敏感,她又是元嘉帝最宠爱的公主,沈湛不信任她是人之常情。

用她的父王起誓,是她能想到的最大的诚意了。

如果这样沈湛还不相信她的话,那她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沈湛那双如墨玉般漆黑的眸子中似乎有什么情绪在翻动,而后瞬间便消失无踪。

然后,萧解忧听到沈湛清朗的声音缓缓响起:“如此,便请公主多多费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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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崇岚的住处,离大理寺并不算太远,穿过两条街,再拐两道弯便到了。有时候赶上案子多,林崇岚就会歇在衙门里。

这两日因着西北的那件案子,林崇岚一直都没有回家,连着几天宿在了大理寺东北角的值房里。

一大早,就有人匆匆来敲他的门:“林大人?林大人?”

很快,值房的门就从里打开,一身绯红官服的林崇岚,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内,声音微沉:“何事?”

“大人,您家的下人林叔一大早来衙门,说是您的老家来人了,让您赶快回家去!”

林崇岚的父亲早年便已经辞官回乡,整日与一些名士才子游山玩水,诗词歌赋,这几年愈发的不爱理俗事,很少主动派人来上京看望林崇岚。

林崇岚微微颔首:“我知道了。”

既然林叔亲自来找他,想来应该有重要的事情。否则,林叔知道他只要不回家,就是公务繁忙,肯定不敢贸然来打扰他的。

这边林崇岚跟着林叔回了家,大理寺等于群龙无首,众职位低微的小官员都在懒懒散散地处理着文书公务,忽然听到外边有人喊:“温仪公主驾到!”

众人皆惊,慌忙从室内走出来,远远地就看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个锦衣绣裙的貌美女子越过垂花门,往院子里走了过来。

她步履从容,姿态娴雅,形容娇美,身形窈窕,乍眼看去,仿若九天仙子落凡尘。

有那年轻未经事的官员们,只看了萧解忧一眼,便不由得面红耳赤,心跳不已地低下了头。

说起温仪公主的大名,他们或多或少都听说过,不过,这位公主一向低调的很,几乎很少出现在世人眼前。

原来是如此一位姿容无双的美人……

只是不知道她这次来大理寺,所谓何事?

萧解忧很随意地挥挥手,免了众位大人的礼:“不必多礼,是本宫不请自来,扰了各位,还请各位大人海涵。”

众人皆连称不敢。

为首的官职最高的黄大人,向前几步,对萧解忧拱手恭敬地道:“下官黄玉符,敢问公主御驾至此,是否有下官能效劳之处?”

萧解忧微笑地看向他:“不错。本宫要见从西北押解进京的案犯,烦请黄大人带路。”

黄玉符愣了一下。

他是不是听错了?温仪公主要见人犯?

别说西北押解过来的几个人犯干系重大,等闲不能放人进去探视,便是普通人犯,没有上官的指令,他们也不能随便打开牢狱大门,让公主跟游园子似的进去啊!

黄玉符一脸为难:“这……下官……下官实在做不了主啊……”

“那么,就请黄大人将能做主的大人请过来说话吧。”萧解忧一点都不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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