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不停留,云霁到了临潼城寻了连幼薇,仍不忘打趣两句,扶她坐正,方才说起正事。
他伸手唤出一册卷轴,铺于桌面,说道:“以夜梵山为中心,千里之内,一共八座小城,三座大城。”
这是北陵地质图,连幼薇仔细端详起来,眼下接连四座小城遭难,剩余七座皆是人心惶惶,虽说已经驻派不少其他门派的弟子,若那翼遥要行偷袭,防不胜防。
近日一直奔波于各处,根本无心多想别的,眼下解决了千叶之事,见了这北陵地形图方才有所疑问,她道:“阿霁,我总觉得蹊跷。”
“说来看看。”
“虽说夜梵山地处至北,本身阴气极重,若是只为吸取精元,为何翼遥会只挑中盘旋于夜梵山脚下的小城,而且还是接连比邻的四座,难不成只图便利么?这其中我总觉得透着古怪,却又一时说不上来。”
云霁笑道:“聪慧。”
他说完也不接话,直接伸出错落有致的手指,以禹城为起点,夜梵山为交织点,横竖交叉,在地质图上划了起来,连接盘于周边其他五座城镇,直到画满一个六芒星状的图案。
连幼薇越看越觉后颈发凉,心中不禁哆嗦起来,脑子终于豁出来一个口子。
这时,云霁才缓缓低道:“奇门凶阵——阴遁六局。”
“阴遁六局!”连幼薇不可思议重声重复惊道。
这阵她略有所闻,以太阴为媒,腾蛇、太合、太冲、六合、九天、直符为辅,注入地斗阴凶之气,六处极点相连于太阴,即可铸造法阵。
而她后颈直至整个后背之所以汗夹连连的原因。是因为,这凶阵之中威力,屠魔可、诛仙可、灭神亦可......
而夜梵山本身阴气至重,自然是最佳媒妁,也终于明白翼遥敕令千叶屠城是为何。
北边阴气本身重中之重,亡灵之城尤为胜之。纵然寿阳这些小城不在六局之中,却仍是屠了个干净,而吸取精元这些也许只是顺手而为,最终全部都归为障眼法。
翼遥所做这一切,最终目的,只有一个,不过是为铸造这奇门凶阵——阴遁六局!
只是这阴遁六局早已是凶阵之中的禁中之禁,即使有不谋之心的拿了去,这天下之间不管仙魔,单凭一己之力,也不该有这等功力的人能做出这阴阵。
连幼薇匪夷所思道:“那翼遥当真如此狼子野心!功力高到竟能操纵这阴遁六局?”
“不仅翼遥可以,我也可以......”云霁话语极近深意,又道:“还有许多人都可以。因为翼遥,并不需毁天灭地,而是以夜梵山为中心,将周遭一并铸成屏障,让入阵的人被阴气所蚀,发挥不出原本的实力即可。”
连幼薇连连惊颤,背后冷汗一层未干,又铺上一层。猛然抬眼惊慌望向云霁,心中徒留一个念想:还好云霁一心向善,并无歹意,若他这原本就是夜梵山之主的人想去做,还不是有过而无不及......
云霁似乎猜中她心中所想,笑道:“你是不是想还好我不会做这等事?”
“嗯......”连幼薇下意识的应了去,又立刻察觉不妥,慌忙辩解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阿霁定然不会这么做。对了,要赶紧告诉大师兄。”她来不及多想,说完便欲起身。
云霁不慌不忙,牵按住她手,道:“不用急,我也不敢保准,都是以防万一的猜想而已。况且咱们大师兄不比旁的蠢人,我看他在不知道有翼遥这号人物的情形下就瞧出期间端倪来了。”
他虽说都是猜测,但夜梵山这等阴气至重的地界,于魔族之人无谓修行的极乐之土。
而翼遥想要夜梵山易主,此刻眼中最大的障碍,北陵的名门正派为其二,自己才是第一!
连幼薇不解道:“你怎么知道大师兄看出这其中端倪?”
云霁道:“我刚才回了夜梵山,瞧见周遭的城镇都有修仙门派驻扎,阴遁六局中的六个极点之城,除了禹城和柴关已经覆灭,其余四城驻守的均是四大门派。就算夜梵山脚下所有小城都沦陷,只要护住其中一个极点之城,这阴遁六局便做不起来。我看他们心中定然有数的很,否则在绍阴谷大师兄也不会让你去指名的几座小城查询翼遥的下落。”
连幼薇若有所思,当时在绍阴谷白占元没有当面与她说清楚这些,估摸也只是猜测,没有实十全的把握。况且有了宁月城的前车之鉴,各大门派定然慎之又慎,想完恍惚附和道:“是,是我后知后觉。”
云霁笑道:“何必妄自菲薄,就算刚才我在这北陵地质图上划破了手指,蠢钝之人也是看不出个所以然的。”
连幼薇无心自恼,眼下人心惶惶,不早些揪出翼遥,伤亡不知会蔓延到何种地步,这些修仙门也始终不得安宁,当即起了身即到:“先行去玉渡城查看吧。”
云霁点应,虽说他们二人皆认为翼遥存心要躲定然不会窝身在夜梵山周边这么显眼的地方,不过眼下这六处极城重中之重,定然得再走一遭碰碰运气。
他二话不说起身便携了连幼薇消瞬在客栈。
玉渡城为天鉴盟两门驻守,两人到了之后,分别找两门门主交涉一番,未探知到任何线索,又往城中各处隐蔽处搜寻,足足呆了一日,未有一点蛛丝马迹。
第二日离了玉渡又赶去旁边的绵桓城,与前一日一样,不放过任何角落,仍是未有发现。
一连两日,连幼薇心绪渐渐有些焦灼。夜梵山周城虽说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