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敏会意一笑,“王爷多虑了,我们兄妹只求能在王府里有一席之地,不敢有更大的奢望。”
裕王见他面上缓和,也不在话上宽慰了,“明儿个母妃怕是要亲自去各府抚慰,本王也不敢慢待,你去准备些稀罕的药材,瞅准了机会带过去。”焦敏这才磕头跪安了。
裕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太子呀太子,你可真是命大——翻了翻《历书》,哦?这冬至快要到了,宫里的又该赏年节礼物了吧,难道母妃是瞅准了这个机会——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叮,太子打翻了净手的铜盆,水泼了一地,溅湿了跪地的两位臣工。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白盛匍匐在地,慌里慌张地去拾铜盆。
太子抽过架子上的手巾,擦干了,甩在白盛脸上,“一群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左春坊大学士萧路脸上略过一丝不屑,转而肃穆,“臣以为太子府用人不善,需要细检。”
太子略思,在屋里踏了几个方步,才正衣坐下,“你们起来吧。”李同和萧路起跪拜谢。
“太子妃有身孕,不宜大肆抄检。李同你身为府丞,连孤身边的人都能出如此大的纰漏,是该让少詹事平日里多管束一番。”太子不悦,李同再次跪地,“臣知错。”
太子让他起来,“别动不动跪,起来,谈正事。”又命白盛把少詹事请来。
“四府今日有何动作?”
“禀太子爷,靖王和长沙王两府请了玄机道长下山,其他两府我们也派人去尽力医治了。献王刚醒,就是腿折了,原先是良医正、寿官他们接的骨,后来咱太子府又特请了典兵过去,太子妃怕献王没内眷照应,把典药内使派去了五人。”李同先报了喜,接下来才把坏消息一点一点透出来,“淮山王那儿有点麻烦,世子伤的是心口,今晌午陆院判亲自动的手,现在烧还没有退,至于王爷据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舌头都浮了,怕是熬不了多久。”
太子黑着脸,抛出一句:“仲匡,你说说。”
萧路上前一小步,“依臣所见,现在正是把淮山王府连根拔除的时候。”
此言落地有声,李同脸一白,马上又恢复正色。
“怎么讲?”
“司礼监传太子的人提出撤藩一事,敢问谁那么大胆放出这样的风声?”萧路挺直了腰板,转向李同,又转向太子,“能放出此言者,难道不是在四王上做文章?”
太子双眼一闭,两手握于把手,背往圈椅上一靠,“你继续说。”
“下官斗胆猜测,不外乎这几种可能。
第一,是陛下。陛下放出风声来,试探四王,毕竟这两年无兵事,四藩消耗甚巨,国库空虚,趁此机会敲打一番,未尝不试上一试。
第二,是裕王。现如今整个内阁已经在裕王的掌握之下,唯独没有兵权,若是四藩中有一藩能替其卖命,夺嫡一事必是如虎添翼。今儿个淑妃把杨府的二姑娘配给裕王作侧妃,怕也是这个用意。
第三,就是四王自己,串通一气,合起来演一场好戏,试探朝廷,得寸进尺。
不知太子爷,以为如何?”
萧路说完,一拜,偷眼看太子的反应,太子仍然闭着眼,不动声色。
白盛在屋外轻咳了一声,柳凤华掀了帘子进来,李同、萧路行礼,“仪宾安好。”
柳凤华还礼,见太子爷坐在上位并未发话,就先行大礼,正要跪,突然冒出一声,“你们三个都坐吧,今儿个谈谈淮山王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