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初更三刻,玄机吃了碗素面填填肚子,姬孝云知道他还有下家要去,也不好留他。
刚打开后门,就见到一辆马车停在那里。
上来一个打着灯笼的太监,凑近了一看是郑喜,一脸笑意,“看来四姑娘让奴婢在这里等是等对了。”
姬孝云朝马车打量一番,车把式跳下车,手里小心捧着一样东西,送跟前,发现是自己的斗篷,“小王爷,我家姑娘让我完璧归赵。”
郑喜向玄机深深一鞠,“神仙爷爷,我家王爷就指望着您了。”
玄机本就是山野之人,见人行大礼不免愣住了,姬孝云替他扶起郑喜,“道长闲云野鹤一般,休拿繁文缛节俗他。”郑喜小心翼翼地搀过道长,恭敬地将其送到车上。
临前车把式拜别姬孝云,“姑娘要我留话给世子,自古道‘将相和江山固’,不知道到小王爷如何参详?”话音一落,又拜了三拜。
“传话龚九庆,请柳五公子入府,今夜谁把他灌醉了,小王明日重重有赏。”
玄机以为中山靖王府的两位贵人是小毛病,合该长沙王府也是小题大做。谁曾想到了才知道白崇俊是磕到头了,这是可大可小的事,心里有点怪罪靖王世子,毫无轻重缓急之分。
“你们这些个妇孺都出去,待会儿我施针晃了眼可别吓着。”他可不管什么王妃不王妃的,一群无知妇孺通通轰走才好。
郑喜凑过去陪着笑脸,“神仙爷爷,奴婢在这里儿给搭把手,您要什么尽管说。”
“拿炭火和炉子来,我要烧针。”
郑喜一阵小跑跳出门槛将玄机的嘱咐禀告给杨王妃,“你去安排就好,不要顾忌本宫,万事以王爷为重。”
僧雪在一侧提醒,“王妃,您看要不要下官叫几个本领高强的侍卫在一旁守着?”
杨王妃没个主意,杨氏连忙答好,速速叫人去,见他去叫人,回首虎着一脸对王妃道:“要是王爷有个三长两短,一举拿下他陪葬!”
杨王妃看着姑姑一脸恶狠狠的样子,吓得脸色发白,这最坏的一步她可真的不敢往下想,要是王爷没了,自己又没个子嗣,岂不是守活寡!脑子立马一转,“把后院的那些个女人都拖到这里来,没得本宫费尽心力,她们舒舒坦坦待在屋子里享福。”
三五个长随麻利地将几个小妾、通房押到东院来,叽叽喳喳还吵个不停,杨王妃逮住一个长得妖艳的,上去就是亮了巴掌,贴身侍女翠萍随即抓住,“王妃仔细了手,让奴婢来。”
翠萍一把上去就抓花了她的脸,吓得其他几个女人不敢出声,杨王妃朝她们发话,“今日事关王府生死,你们一个个听清楚了,要想活命,乖乖的在这里给王爷念长生经,若你们心不诚,看本宫明日怎么收拾了你们!”
言毕,一个长随洒了些纸页与她们,有几个不识字的还凑在一起刚要商量,立马被翠萍的一个眼神吓得直哆嗦,呜呜咽咽地跟着长随诵读起来。
郑喜拿来了铜炉白酒煮针,一屋子酒气缭绕,玄机依次在百会、承光、天冲、太阳扎下针,又抬起左手在虎口处扎了一枚,不一会儿,长沙王有些异动,“把王爷扶起来。”郑喜连忙上前抬起白崇俊撩起衣衫,玄机在大椎、风门、肺俞施针,闭眼凝神,双手灌气,猛地向两脊施掌,噗——一口污血喷了出来,染了大半个被面。
一屋子的人顿时松了一口气,玄机一边缓缓地将针抿出,一边吩咐道:“今日就这样,记得给王爷加个暖炉,他身子虚弱,要是得了风寒,在下也未必有回天之力。”
郑喜连忙点头称是,一口一个神仙万福,听得玄机脸上都发烧,刚一迈出屋子,就被院子里的阵势吓了一跳。左右各站了一排侍卫,地上跪着十几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杨王妃一见玄机就像见了菩萨,杨氏也想凑近了看看是何方神圣,“派个人守在边上,让王爷睡上一觉。今日就到这里,你们都回去吧。”
王妃正要问东问西,玄机瞟了她一眼,又扫视了地上跪着的那班女人,“要想生儿子就得积德,别怪贫道多嘴,王爷的福分还在后头,王妃病急乱投医。”朝着两翼的侍卫冷笑,“尔等也太小瞧我西玄山了。”一拂衣袖,蹦上屋顶,顺着房梁轻跃飞离,“明日午后我再来——”
“王爷,您看,今日四府缺医少药的,明日要不咱走一趟?”
裕王略思片刻,从座上站起来,绕过书案,双眼失焦对着多宝格,幕僚进一步试探,“今日太子也就命太医院放了些御医出去,到是靖王和长沙王两府自己去想了办法。”
裕王坐定,斩钉截铁地说:“这趟浑水我们不能搅合,明日定有波动,局面不稳之前,我们不宜出手。”
“属下明白。还有一件事,今儿个长史去了杨府,娘娘把澹如姑娘赐给杨映月,若王爷还有吩咐,属下立刻去办。”
“量臣,本王若不是为了拉拢长沙王,也不会纳了杨家老二。”裕王安抚座下第一谋士,“你们焦家当年也是一方英豪,如今家道中落,不免委屈了焦姑娘。”
焦敏立马磕头,“小的不敢贪图泼天的富贵,只求王爷能善待舍妹,如此就是做牛做马我也心甘情愿。”
裕王低身扶起他,“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别看着杨老二此番迈过你妹妹去,眼光要放长远些,这裕王正妃的位子可是空了许久的。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侧妃,若哪天你妹妹有了身孕,这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