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春风,席卷着凉凉的春雨。在天地之中,开出一朵朵晦涩的小花。倚窗听细雨,看雨水在琉璃瓦顶,滑落出一道道珠帘,甚是清新雅致。向晚阁内,离若望着窗外的雨出神。
彼时梅子端着茶水进来,悄声说道:“姑娘,彩茵就在外面。”离若听了这话,挥挥手示意彩茵进来。梅子便暂时退下,守在门口。掀开一道茶色软帘,便看到了一袭烟罗色长裙的彩茵。
“彩茵见过苏贵人。”彩茵说着,便叩拜行礼。离若并未理会,而是径自坐在椅子上,一面饮着茶水,一面低头思虑着事情。一旁的彩茵见了,只是不敢出声儿,静静地站在一边。
半刻,才看到离若放下茶盏,淡淡的问着:“宁王就住在衡阳军营,还跟刘少康接了头。他旁边还带着一个夫人和一个丫鬟,她们会是谁?”上次听梅子说过,离若便想着亲自问问缘由。
彩茵听了,立刻点头道:“昨儿个本来要给苏贵人说的,可是梅子说贵人身子不适。我就对梅子说了起来——听说是刘少康偕同夫人一起,为逝去的岳母回乡安葬的,不然也不会带着棺椁的。”
这倒是一个合适的理由,离若听了之后没再说什么。只是她隐约感觉,李惠儿没有死。去往京都的那口棺椁,应该是空的。所以她才会找到彩茵,想要问一问京都的消息。
据彩茵所言,京都的那口棺椁已经下了葬。还说要请金光寺里超度诵经,时间就定在一个月后。一个月后,离若细细的念叨这个日子,刚好是楚云宏回京的时刻。
“是谁带着棺椁进京的?”离若随口问道。
“惠采女的侍女秋影,还有皇上派去的周默然将军。”彩茵回道。
是了,李惠儿若是回京安葬王陵,势必要随行侍女陪同。至于让周默然前行,大约也是为了安全起见吧,毕竟秋影一个人进京着实困难。离若也就没在怀疑什么,微微闭着眼睛养神。
彩茵猜测的果然不错,依照离若的个性,即便是心里有了计划也不会对外说出去的。她所问的这些问题,无非是想确定李惠儿的死讯。不然李惠儿活着,将来反咬离若一口,还真就棘手了。
“穆青鸾还在柴房关押,萧誉轩也在殿阁内行走,他们是皇上最信任的人。苏贵人是不是应该——”彩茵在旁低声提醒,毕竟按照之前排好的布局,一个月后就是动手的日子。
到时候有苏哲涵控制京都军队,宫内有苏离若掌管后宫。宫外有楚云昭把控,一定可以顺利拿下皇位的。紧接着便是彩茵登临后位,打着“诛灭乱臣”的口号,对苏家赶尽杀绝。
她似乎迫不及待,就要完成自己所为的“大业”。当然这些话,不能够对离若说起。她看着离若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也着实慌乱。不过楚云昭这个时候还在衡阳,自己也不可轻举妄动。
而且就目前情况来看,留在楚云宏身边的也就只有青鸾和萧誉轩了。周默然也好,颜舜祁也罢。不在身边的不在身边,在身边的没有军队。可以说,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湖面上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一阵冷风吹来,这倒春寒着实陷入了趁机的残冬。抬步离开向晚阁的时候,夜色已然入暮。彩茵摸不透离若的心思,怎奈她只是一个丫鬟。
“几时待我做了皇后,看我如何待你!”彩茵先前不愿找寻离若联手,是因为看不惯离若的冷言冷语。先前有所耳闻离若的冷淡,今日才算真正见识了。只是如今,还需依附离若才是。
既然离若不肯动手,那么就让彩茵前去。她披着厚厚的披风,裹紧了身子去往柴房。此时风大雨大,好似无尽的黑暗。彩茵顶着风来到廊檐上,却是听到了一个人的小声啜泣。
隔着一道珠帘,彩茵才看清楚原来是陆亭枝。但见她的眼圈儿红红,脸色也有些泛白,浑身都在瑟瑟发抖。彩茵虽然不喜欢她,却到底是自己的主子。遂将自己的披风,披在了陆亭枝的肩头。
正待彩茵要询问原因时,忽然听得身后门轴声动。柴房破旧的木门被推开,却是楚云宏走了出来。但见他冷冷的看着陆亭枝,随后又看向彩茵:“看好你家主子,都被禁了足,胆敢私自跑出来!”
“皇上,东珠被盗取并非陆贵人所所为!”彩茵不管不顾,上前就要说出离若的名字来。谁知却被陆亭枝碰触了手肘,方才住了口。楚云宏言罢,气呼呼的拂袖而去。
及至进了柴房,看到预备休息的青鸾,彩茵才问明了原因。“倒还真是笑话,”青鸾说起来不觉感到嘲讽,“我并未下什么毒,是她苏离若冤枉了我。皇上不肯听我解释,陆贵人也跟着受连累……”
听着青鸾抱怨般的诉说,看着陆亭枝委屈的泪水。彩茵忽然想到了方才在向晚阁受到的冷落。心里对离若越发的憎恨起来,她知道这一切都是离若所为。纵然要除去青鸾,也总不至于拉扯上陆亭枝。
万一陆亭枝有个三长两短,远在衡阳的楚云昭回来的话,定然气恼之际。那时再要说服楚云昭夺取皇位,怕是他不会配合自己吧。左思右想,彩茵将一切都怪罪在了离若身上。
风把云朵吹散,渲染一方澄澈的天空。简单絮叨了几句之后,彩茵就带着陆亭枝回了飞月阁。此时月亮升了起来,将天地之间照的一片雪色。风吹来,松柏的影子宛如藻荇。
“姑娘若要翻身也不难,”彩茵在旁,悄声言语道,“兵权一部分在苏家,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