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湖边小屋中多了一个人。
那人瘦瘦高高的,头发与胡须凌乱的交杂在一起,看不清原本的模样,只明显的看出他瞎了一只眼睛。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阵酸馊的味道,此刻正站在上官瑾的小屋前。
上官瑾皱了皱眉,站在门口,伸手向前面的湖水指了指。那人是聪明人,即刻便领会了上官瑾的意思,一瘸一拐的走向湖边,洗了洗手,再洗了洗脸。那湖水干干净净且冰冰凉凉的,一触碰,只觉得分外舒畅。他索性脱了衣服跳入湖中,洗了起来。湖水漫过他布满伤口的皮肤,阵阵轻微的刺痛。渐渐的,那痛觉已感受不到了,他有些乏了,便闭上了眼睛。忽听岸边有些响动,他急忙潜入水中,等了一会,不见有何动向,才悄悄露出头来。
见岸边空无一人。他长舒了一口气,或许是风过的声音。他不再贪恋湖水的清凉,匆匆从湖中出来,穿上衣服。那衣服是几日前他在一个小城中偷来的,衣服有些宽大,这人已高于常人,想这衣服的主人竟比自己还要高。他走了几步,觉得有些牵绊,弯下腰来,将裤腿向上挽了挽,但走起来还是牵牵绊绊,原来这牵绊的不是长长的裤腿,而是那条受伤的右腿。他叹了口气,一瘸一拐的向竹屋缓缓走去。
上官瑾已不再门口,此时,他正坐在屋里,见到那人进来,也不言语,自顾悠闲的喝着茶。
这人见桌子上摆了几个白馒头和一碟腊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在等上官瑾开口说,吃吧,然后自己要说一些感激的话。可偏偏上官瑾什么也不说。终于,他等不及了,只对着上官瑾深深一鞠躬,便坐到桌前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上官瑾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只见这人三四十岁的模样,举止中透露着忠厚老实。手臂、脚踝多处都是刀伤,还有这般惊悚的模样,心中断定,这是一个从战场中跑回的人。而此时战事未平,换一种说法,这是一个逃兵。
这个逃兵很快便将桌前的食物吃了个精光,他用袖子擦了擦嘴,对着上官瑾说了一声,谢谢。
上官瑾自身侧倒了杯茶,又放下。逃兵心领神会,走了过去,拿起那杯茶一饮而尽。
上官瑾终于开口说道:“你是个逃兵”
这人一时惊慌,有些不知所措,一个大男人竟蹲到地上,抱头痛哭起来。上官瑾也不打断他,直到他自己哭够了,站起身来,哀求道“请公子不要报官,我回家看看我娘亲便回去。”
万千理由都不及这一理由足以说服上官瑾,他站起身来,说道“我拿些干粮,你带上路上吃”
男人感激涕淋又要对着上官瑾行礼,上官瑾闪身躲开,进了里屋。在这空当,男子无事可做便环顾起这件竹屋。只见这竹屋虽简朴,却透着一种贵气,这贵气不是来源于有何贵重的陈设,而是来自于一种感觉。忽然,屋内挂着的一幅画吸引了他的注意,那画中是一个红衣少女,虽冷着脸,却倾国倾城。他不由又走近了些,细细端详起来。
上官瑾拿些了干粮自里屋内出来,见男人紧紧盯着元瑶的画像看,心中顿生不悦,只将手中的干粮扔到桌上,说了一句“走吧”。
男人先是被吓了一跳,后来发觉出自己的举动有些不当,惹恼了这个公子,忙解释道“我见这画中人好生眼熟。”
上官瑾眼睛一亮,忙问道“是何时见过”
男人想了想“几日前,在襄阳城中”
上官瑾心中不禁疑惑,襄阳城据此还有一段距离,莫非元瑶寻自己不见,独自一人回了紫盖山。按距离推算,也并非没有这种可能,遂又问道“你可确定?”
男人点了点头“这女子的相貌我却是没有看清,但这身衫裙非普通之物,上面的花纹怪异,我却是记得清清楚楚。”
上官瑾见他言辞恳切,并非假话,忙又问道“在襄阳城何处?”
男子想了想“在金紫药铺门口”
上官瑾心中一喜,急匆匆赶去了襄阳。他前脚刚走,穆聘婷后脚就到了。
她依旧是在远处观望着,今日的竹屋毫无生气。她又走近了些,竹屋内还是毫无动静。她不由皱了皱眉,径直走了进去,那竹屋内果真空无一人。虽然这屋中人的去留与自己毫无干系,但她还是有些生气,心里只想到,这世间男子多薄性,遂有些闷闷不乐的回了洞里。
今日的元瑶没有站在石壁前研学武功招式,而是将石洞内打扫了一番。这几日她已将那些武功招式熟记于心,虽然大部分还不能很好的领会贯通,但她此时却不再着急出去了,想自己孑然一身,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她见穆聘婷两手空空自外回来,上前问道“姑姑,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穆聘婷并没有打算将竹屋的事告诉元瑶,只摇了摇头。元瑶见她没精打采,也不追问原因,只将石桌上昨日剩下的野果洗了洗,递给穆聘婷“姑姑,你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呢”
穆聘婷只冷哼了一声“果真世间男子多薄性”,后又叹了口气,接着讲了起来“我和百里若来虽没有死,但却也中毒不轻。虽看他只是文弱书生,其实却是内功深厚,他并无大碍,而我却昏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几天之后,我们俩人便在这石洞中。这石洞原是天然形成,空无一物,他自外背上石头,做了石桌、石床,我们两人就在这里安顿下来。”
“你们为什么不回九天幻境呢?”元瑶问道。
“因这洞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