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珏眼神一亮,主子回来了,这一个眼神,饱含了太多情绪,他已经不是以前的崔珏,罗刹惨死,这让溟楼的四大护法残缺不全,想当初罗刹走的时候,他们兄弟几人他约了一场酒局,福祸难料,生死难测,纵然他们知道这溟楼过的都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但他们却从内心抗拒这样的生死意外,罗刹之死,令阿傍言寡语,令他成熟稳重,令大哥又一次加重了肩上的任务,他也曾午夜梦回,归来时,仍是四人对酒买醉,只可惜这终究成了梦。
一刻钟后,崔珏提了两个彩绘食盒,这几个菜是新来的厨子所做,也好让主子尝尝鲜。
“这是十五年的陈酿,价值连城。”
渔人道谢之后,接过女儿红,而哑仆提了食盒,跟在渔人身后,他临走之前,又挑衅似的看了看崔珏。
崔珏送走渔人之后,想起了绿衫女子孟青儿,他从腰间的锦囊之中取出孟青儿所赠的银铃铛,他摇了摇铃铛,声声清脆悦耳,满足一笑,便去后厨忙了。
宸王府,竹园。
孟青儿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她见渔人缓缓而来,当下便小跑过去,殷勤似的接过渔人手里的食盒。
“这盒子这么漂亮,想来这吃食也定是美味佳肴了。”
渔人笑而不语,她不紧不慢的将另一个食盒放在桌变,又出院取酒去了。看来是时候给这竹园再添上几个丫鬟,她一个人确实有些忙不过来,以前伺候主子一个人,手脚也够用,但如今多了两位小主子,她一人自是不够。
渔人出去之后,便想起了安置在沁春园的衿绫,这丫头是落樱姑娘带过的,如此便给青儿寻上一个贴身丫头,在挑上几个聪明伶俐丫鬟,如此甚好。
渔人一边计划着,一边将那坛女儿红取来,她抱着酒坛进门之时,见孟青儿已经将食盒打开,那副垂涎欲滴的模样,像极了贪嘴的小猫。
“王爷,这酒可是十五年的陈酿,后劲大着呢。”渔人嘴角噙笑,心情极好。
何氏见渔人如此,当下心里一松,看来渔人与崔珏已经和解。
“姑姑,这个是什么?”孟青儿指着食盒中的白瓷问道,这瓷器不是瓶,不是杯,口径约有五六寸,上有盖,下有托。
龙璟宸一愣,这稀奇物件,他也没有见过。
落樱低眉沉思,却也没个头绪。
何氏抿嘴一笑,这玩意儿她见过。
“这个是原汤炖盅,是岭南南越边上的吃食,我们东浩虽地大物博,但南越一带,毒虫甚多,深林障气,来往不易,想那崔珏也是个能人,竟招了那里厨子。”
孟青儿听罢,便凑上前去,掀开了盖子,一阵鲜香扑鼻,那香味弥散在鼻尖,她不由的闭上双目,细细享受,深吸一口气,隐约可辨出当归与虫草的味道。
“哇……人间至味,这盅当归虫草汤真乃天下一绝。”孟青儿由衷的赞叹着,这碗汤若是喝下去,固本培元自是不用说,最重要的是味道极好,可比那些苦渣渣的中药好喝多了。
“渔人,去厨房拿几个小碗来。”何氏对着渔人说道,这鸡汤虽好,但不宜多喝,以免虚不受补。
“落姐姐,还有这点心,做的真是栩栩如生,青儿见了都不忍心吃了。”孟青儿又看见食盒中的一盘点心,这哪里是点心?这分明是两只神态各异的白孔雀,晶莹剔透,真假难辨。
落樱见了,也眉开眼笑,确如青儿所言一般,她也不忍将这精美的点心以裹食腹。
“这是姑苏那边的点心,这个崔珏能耐倒是不小,瞧着这点心的做工,想来宫里的御厨也未必有此技艺,你那天然居果真是藏龙卧虎,日后我可是有口福了。”何氏笑吟吟的说道,这院中人寡寂寞,原以为她习惯了这孤零,却不曾想到她还是盼着儿孙满堂的热闹。
“娘若喜欢,儿子让崔珏差几个厨子住在府上便是。”龙璟宸嘴角也若有若无的含着笑,如此甚好。
“不必了,那天然居可还指着这几个人日进斗金,再说娘也不至于天天吃点心吧。”
说话间,渔人端了四个小碗,还贴心的拿了四个酒杯。
人生如酒,醒也糊涂,醉也糊涂,一杯清酒,祭往事,忆故人,还敬眼前人。
“姑姑,你也坐下一起吧。”
“不了,我还要去寻几个伶俐的丫头,免得晚上人手不够。”渔人推辞着,她与主子虽情深,但王爷身份尊贵,到底还是没有脱了奴籍。
渔人将菜摆放好之后,便提着两个食盒离去,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龙璟宸一声叹息,便给四个杯子都斟满美酒,此等玉盘珍馐,若是没有美酒作伴,那才是暴殄天物。
“今儿娘高兴,也便喝上几杯。”何氏大悲之后,又大喜,她隐藏了二十多年的秘闻倾诉吐出,这无疑对她来讲也是一种释怀。
“几盏酒来几多愁,几场醉梦几时休。今日落樱也来饮上几杯。”落樱不由得想起了那本书籍,想当初他正是因为这本书,才对龙钰生出几分相思,如今也可却用这诗里的内容,来彻底结束最初的悸动。
龙璟宸眸光一亮,落樱怎么吟他的诗?当初他将诗集外借龙钰之时早已言明,此书不得传阅,看来龙钰竟是一个言而无信之人,君子以诚信立足,他龙钰真是有愧于皇城第一公子的称号。
“青儿也喝。”孟青儿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那一张脸皱成老太太似的。
“这酒虽香醇,但也辛辣,可不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