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樱余光一瞥,那何氏像是一朵青莲,出淤泥而不染,守着自己的清香任她人变了味道,也算是在残酷薄情的皇宫守住了自己初心。
许是这几杯酒打开了话匣子,孟青儿脸色潮红,醉意朦胧,她那一张小嘴喋喋不休着在说着前尘往事,一会嬉笑,一会委屈,到后来捶胸顿首,痛哭流涕。
孟青儿一番倾诉,倒是让何氏了解了前因后果,原来青儿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她同情,她怜悯,她二十六年的愧疚再次爆发,她抱着孟青儿开始大哭,这酒让她迷了双眼,这泪让她悔不当初。
龙璟宸红着眼眶扶起何氏,他心如明镜,这二十六年的心痛并非朝夕之间便可以愈合。他不忍母亲如此伤心欲绝,便只能点了她的睡穴,免得她哭垮了身子。
落樱见孟青儿也情绪失控的哭着,便也伸手一点,孟青儿昏睡过去。
“只能出此下策了。”落樱无奈的说道,那些眼泪与心痛她会紧收于心,她长孟青儿七八岁,姑不能任性哭喊。
“睡一觉就好了。”
龙璟宸将何氏抱去里屋竹床上,而落樱将孟青儿抱去里屋的竹塌上。虽是天寒地冻,但这屋里可是点了好几盆炭火,那寒风从门缝中挤进,这些炭火也能将它们烧成暖风。
安置好何氏与孟青儿之后,龙璟宸便拿了女儿红与两个杯子,拉起落樱便出了竹园。
“你这是干什么?”落樱显然有些慌张。
“酒意正浓,怎可弃杯,我们去东辰居。”
龙璟宸拉着经过曲折蜿蜒的小路,一路上碰到下人,个个都十分规矩的行礼问候,没有一人目光惊奇。
东辰居乃是龙璟宸所住之地,亦是宸王府的主殿,位于宸王府正中央的位置,东辰路正前方起会客的前厅,前厅的正前方也是宸王府的大门。龙璟宸从竹园出来之后,沿着长廊,向东拐去,便到了前厅后面,也便是东辰居。
落樱被这东辰居的气势所折服,雕梁画栋,飞檐微翘,色泽暗哑,气魄雄浑,不似相府的精细考究,也不像钰王府小桥流水,她望着这东辰居竟有一种压迫之感。
“我重武轻文,所以这院子看着有些厚重,改日你按着自己的喜好重新收拾收拾,将这院子拆了重建都成。”
“这院子造很有气势,比起那些琼楼玉宇,雕栏玉砌,我更喜欢这样简单大方的院子,只是我还压不住这座院子。”落樱眼睛盯着东辰居,这便是他住的地方,也难怪他一身恢宏之气,也难怪他疏冷与人。
“都说一个书房能看得出这个人的心性,不如我们去书房喝酒畅聊。”落樱提议着,她与凌兮到底是孤男寡女,也只有书房这一个地方适合她。
龙璟宸倒是没有想那么多,他一只手提着酒,一只手握着落樱,大步向前而去。
落樱心底如蜜流过,这只大掌紧握了她的人生,此后的风风雨雨,他们二人携手同行。
“凌兮,如果在龙钰之前便遇见你该有多好,我以处子之身合你一心一意,也是最好的我爱上最真的你。”落樱将这话还是没有说出口,这落红也似一道屏障,将二人隔开。
龙璟宸的书房坐北朝南,门窗在南,东西封闭,一进屋只见干净整洁,一尘不染,其中最惹人注目的便是两个巨大的书架,这两个书架位于北边,与房高,与地宽,可谓是占据了书房一大半,在地上还放了一个简易的木制楼梯,这楼梯极小,只容得下一人站立,想来这楼梯的作用也是为了方便取高处的书籍。在书架的对面的左右两侧各放了两把椅子与一套茶具,想来是方便友人闲聊一二,透过窗外,小叶罗汉松与落雪相交映,几簇旧竹被雪压弯了腰,但依然青翠欲滴。
这书房的东面也是别又风景,东南方向置放了一长河落日的屏风,屏风后面便是一把摇椅,许是用来小憩,正东方向置一乌木黑的方桌,上放文房四宝,还有白玉笔架,象牙笔筒,一把黄花梨木的太师椅置于桌后。
“这墨倒是与众不同?”落樱闻到空中有一股淡淡的松香味儿,这味道清淡舒爽,她很是喜欢。
“你这鼻子真灵,我让人给这徽墨中加了少许松香。”
“松香能化毒杀虫,为了保你笔墨倒是费心不少啊。”
“今日不谈这些,这可是十五年的女儿红,如今我只想与阿凤一醉方休。”龙璟宸眼底狡黠之光显而易见,前有贵妃醉酒,芳华绝代,今日便看看美人醉卧膝怀中。
“好,不醉不归。”落樱知晓龙璟宸心情低落,遭此巨变,他借酒浇愁未尝不是一种宣泄呢,她看透却不说透,静静的陪着他宿醉一宿。
龙璟宸直接靠着书架,他将酒坛放在台阶之上,振臂一挥,落樱便稳稳的落在他的怀中。
一双漆黑晶亮的眸子,撞入落樱的眼底,有些摄人心魄,还有痴狂眷恋,她心口的律动越发猛烈,这种感觉令她目眩神迷,甚至有些想入非非。
落樱翻身,坐在龙璟宸的身边,她不由自主的躲避这样的眸光,因为她不能再乱了心神。
“不是要喝酒吗?拿来。”
龙璟宸啼笑,无论乾坤逆转,还是天地颠倒,只要有落樱在身边,他便能顶天立地,依旧处于不败之地。
“给你。”龙璟宸将酒坛递给落樱,带着几分戏谑的目光。
“酒杯呢?”
“扔了。”
“那怎么喝?”
“要我教你吗?”
“不必了。”落樱仰头便灌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