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成了一个流浪者,除了一把破木吉他什么也没有了。
即便是夏天后半夜还是有几分凉意的,他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的外套落在卷发女人那儿,他苦笑着,觉得世界上没有比他更狼狈的人了。
他又一次徘徊在大街上,背着吉他,最后他走到一家医院,他犹豫了好一会才走进大厅。
就这样,他在医院座椅上度过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的时候,他简单洗漱了一下,甚至考虑自己要不要吃早餐的问题,他兜里的钱已经不多了,按照他这个花法,在未来的几天内,他就要饿肚子了。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去,他想要去卷发女人那要回自己的行李箱,可他又张不开那口,他在她家门口徘徊了好久,他甚至看到自己的外套被晾晒在她家门前。
他满脸通红,她们不是告诉别人说自己和她们有着某种关系吗?
他逃也似的跑了,再也不敢来这附近。
到了中午的时候,他终于挨不过了,就跑到昨天那家面馆吃了碗面,面馆老板看他狼吞虎咽的连汤汁都喝的干干净净,又给他做一碗,“最近在做活动,吃一碗面送一碗面的!”老板怕伤了他的自尊,就这样解释说,他羞的满脸通红,还好没有其他客人在,老板也说得一本正经儿,他看着这碗面犹豫好半天
他发现人真的很容易满足,就比如此刻一碗面叫他热泪盈眶。
下午的时候,他一个人在公园绿荫下休息,人吃饱了就满足,也就有了闲情雅致,于是他就调试了吉他弦轻声的哼唱起来:
像我这样的人,
像我这样寻找的人
像我这样碌碌无为的人你还见过多少人
像我这样庸俗的人
从不喜欢装深沉
不多一会,他身边聚了几个人,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小妹妹举着棒棒糖要送给他。
他没有想到,林芳婉就在人群中,她看着他笑意盎然,轻悄悄走到他面前,轻声咳嗽,似乎在提醒他自己的到来。
他一下子注意到她,他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林芳婉,他害怕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揭露自己某种令人不齿的行径。
他低着头不敢看她,恍然若失,多少有点诚惶诚恐的模样。
她穿着青春靓丽,不禁让人眼前一亮,她嘟着嘴巴看他说,“小弟,跟姐回家吧?”
他站起来要逃走,她一把拉住他,轻声道,“难道你的东西你不想要了?”
他脚步一顿,说实话,他还是想要拿回自己的行李箱,那里面还有不少东西呢?
衣服洗漱品都在行李箱呢!
周围人围上来看热闹,林芳婉笑着说,“致远咱们不淘气了,跟姐回家?”
大家觉得这个会弹吉他会唱歌的男孩就是女孩的弟弟了,一个钟乳灵秀一个才华横溢,本就应该是姐弟的。
在他微微发愣的时候,她已经抱住他的吉他走在前面,也不管他跟不跟来,她似乎吃定他了,不怕他不来。
他还有的选择吗?他只能跟她回到了出租屋,还好卷发女人现在不在屋里,这让他有了几分侥幸心理,至少卷发女人不会找他的事。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的皮箱放在墙角,在看看自己的外套已经洗的干干净净的叠放在沙发的一角。
她自顾自的忙不多一会就从洗浴间出来,她一边盘着头发,一边和他说,“冰箱里有苹果你洗两个!”
“我不吃!”他对她有一种恐惧,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总让他想起来某人的眼睛。
“又没给你吃,你给我洗两个!”她毫不客气的使唤他,一点也不见外。
他只好乖乖地去冰箱里拿苹果哪怕他心里再也不情愿,可在她目光下只能乖乖去洗苹果。
“我说,你怎么会落魄成这个样子!”她吹着头发问他。
“我是出来旅游的,出现点状况!”他支支吾吾的解释说。
“我看了你箱子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几本书,还有几张乐谱和衣服,我看你走得很匆忙,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离家出走?”她梳着头发问他,从简单的几件物品已经把事情猜得通彻。
“我猜你身上也没有多少钱吧?看来你走的很匆忙,完全没有做什么准备。这都二十来岁的人了怎么还幼稚的像个小孩儿!”她看着他低着头,知道自己猜得不离十,于是就继续说道。
她已经梳理好头发,他把洗好的苹果递给她,她毫不客气的接住,然后贝齿在苹果上留下痕迹,“还好碰见我,要是别人你现在惨惨的!”她这样说都有点自豪了。
不管他情不情愿听,她只管自顾自的说,先是说他后来说道自己事,她确实很久没有敞开心扉和人说话了。
从她口中,他大概知道她的过往。
她和卷发女人是表姐妹,两个人来西安打拼,她们当过售货员摆过地摊,可是钱真的很难挣,鬼知道她们最后选择这个行当。再后来,她们习以为常,更何况这样来钱真的很快。很快,她们从地下室搬到出租屋,还是两室一厅的出租屋,她们的生意也从各个酒店搬到自己出租屋。
“是不是很失望,我不是什么大学生啊?”最后她哽咽着说道,“我连高中都没有念完,我表姐更是初中毕业!”
他这个时候才发现生活的残酷,这种残酷在这个底层社会尤为明显。
林芳婉呜呜的哭着,这不禁让他跟着难受起来,他刚想安慰她几句,她深深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