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申时五刻,东阖大将军郭络尔领五千马骑、一万绒羊骑为先锋队,至东州城北林,为公子嘉所伏。乱战之中,公子嘉一马当先,冲入敌后,与敌将郭络尔激斗。三十回合,郭络尔不敌,乃退,公子嘉拍马而追,一枪刺中郭络尔心窝,割首而嚎。东阖军闻声,皆胆裂,四散而逃,溃不成军,东州军乘势掩杀,歼敌万余。残兵败逃,公子嘉欲深追,副将昭武校尉祁宏威劝止曰:“上将军犹记王上口谕否?”公子嘉乃返,命人扒东阖甲胄,焚尸林左。
季桑望残兵归,知事有蹊跷,未敢冒进,乃命角鹿骑开道,二十余万众稳步徐行。鹿之巨角宽丈余,如可行进之拒马障,公子嘉望之,谓宏威曰:“此鹿角阵不可破也,为之奈何?”宏威思忖片刻,答曰:“上将军可先行领主力北上,某引两千步兵,分作十队,藏匿林间,扰之即可。”公子嘉不忍去之,曰:“敌军乃二十余万众,我怎可弃汝而去?”宏威长拜,曰:“王上托大任于上将军,将军须以大局为重。吾为上将军之副,当代君入危局。”公子嘉乃领余部北上,望北面大丘山而去。
话说东阖军至林外,季桑命斥候百余往林中各方探查,皆无所归,季桑疑林中伏兵甚多,乃命前军焚林开道。宏威见火起,昂首视天辰,时已近黄昏,遂撤军,往寻公子嘉。
待季桑引兵出北林,行至东州城下,天色已昏。太祖持火把,立于北城门上,扶墙垛曰:“城下可是东阖第一剑客否?”季桑昂首而视,见是故人,卸盔而曰:“庞公在此,季桑不敢说是剑客,只是会用剑罢了。一别二十载,桓奕托少爷越发丰朗神俊了。”太祖笑曰:“将军说笑了,此处没有桓奕托,只有朴瑞雅的第四位亚图拉托卓达苏如恩,只有西唐王李延暮。”季桑复着盔,曰:“季桑一介武夫,不知这些,某之卓达名木凉,当以命事之。”太祖嗤笑一声,道:“牧羊儿可还记得庞公之恩与当日誓言?”季桑下马,伏地而三拜,曰:“此一拜,谢足下之大恩;此二拜,谢庞公之教导;此三拜,谢违誓之罪。”起身掸土,再曰:“季桑一介湛如,承蒙足下与庞公之大恩,方有今日。然,此为私也,不可因之废公。吾既为东阖普贤将军,当为东阖攻克此城,如此,方可不负吾家卓达重托。”太祖纵声大笑,曰:“善,汝可为寡人敌也。寡人倒要看看,是庞公赠你的炉嗔剑厉害,还是寡人手里的尘龙之牙厉害。”季桑亦大笑,拔剑而语:“如此,季桑之幸也。”言讫,乃命三军围城而攻之。
时,东州已为空城,唯城墙之上留有守军。城中灯火通明,屋内人影斑驳,皆为草人尔。东、南、西三门,守卫众多,东阖军无可奈何,季桑乃命主力攻北门。太祖见其中计,乃佯装不敌,领余兵四千退至城中。北门破,季桑引大军入,见太祖领兵而逃,高呼:“着紫衣者为苏如恩,擒之者封少将军,赐爵烈南。”三军闻此,无不欣喜,遂无人入屋舍烧杀抢掠,竞逐太祖也。太祖见此,率众自城北奔至城南,曰:“此役可否胜之,皆赖诸君尔,寡人无能,使诸君将丧于此,实愧为人君。”言讫,太祖伏地长拜,军士乃扶,众人曰:“以吾等之血,筑卓达伟业,虽死无憾!”(注:烈南是朴瑞雅人的一个爵位,朴族爵位由高到低如下:太普贤、普贤、索铎、依迦、烈南、路显、繁明、少繁明。)
无何,季桑大军皆入城中,四千余死士依太祖命引动机关,城中屋舍乃围成一圈,敌我双方为困其中。太祖展翼升空,高呼:“火起!”于是,城中燃起大火。季桑见火起,方知中计,急令撤军,却被屋舍阻了去路。大火蔓延,攀上城墙,东州军遂出城,大破城下之敌,乃围城中军马,呈反包围之势。
却说太祖飞至空中,片刻未留,望北而飞,直抵大山丘。大丘山上公子嘉、祁宏威已命部下换上东阖甲胄,等候太祖多时。见太祖至,二人知是计成,大喜。公子嘉曰:“王上,眼下局势如何?”太祖不语,以波漩视察众军士,知全军已着敌甲,乃曰:“大胜,然城池亦毁,若不取敌军物资,我东州百姓将临饥馑风寒。”公子嘉敛了喜色,曰:“王上所命,末将皆已办妥。”太祖乃伸手拍其肩,曰:“此役,汝当为头功,寡人有此侄,甚慰。待事毕,再lùn_gōng行赏。眼下,寡人以幻术易我三人之貌。寡人为季桑,汝为副将敦尔,祁校尉为偏将穆埃利。”言讫,太祖以幻术易三人之容,东州军扮作东阖军,自大丘山往东,赴格尔山。
格尔山乃东阖军囤粮之地,粮草辎重甚多,留有两万守军。守将乌尔达见太祖领军至山下,乃下寨相迎,曰:“季桑将军,可胜否?”太祖作焦急状,曰:“吾军大败,二十八万大军,只剩此万余。东州追兵将至,汝等速速卸下甲胄,逃回东阖。吾身后士卒多有伤残,不宜奔逐,但仍可为汝等阻击敌军,汝速速与敦尔将军、穆埃利将军同去,把弓箭交与吾等。”乌尔达感之,曰:“我东阖男儿,焉有怕死之徒,当誓死追随将军。”太祖乃大怒,曰:“匹夫义气,不可逞!汝身后两万士卒,皆有父母,安可令其枉死?”乌尔达乃不复言,速行交接之事。少顷,乌尔达领两万东阖兵望越水而逃,行至山下低洼之地,忽而箭如雨下,东阖军方卸甲胄,顷刻皆亡,至死不知其由。
及至深夜,季桑领残兵三万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