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忙扶了他起来。
“程掌柜,你有话慢慢说?我儿子承恩呢?”
“我们和大少爷一起去南洋准备开设分号,先是到了旧港,休整以后换船去了满剌加,准备探查一下当地的情况。谁知船还没靠岸,就遇上了葡国人的兵船。他们先是乔装成商人要和我们做生意,谁知官匪一窝,抢了货物要逃,还把大少爷绑了去,向我们索要赎金。我们几个变卖了寄存在旧港的货物,又凑了一下随身的银钱,交了赎金,但是他们还是撕了票……”
撕票?!柳承恩被撕票了?!
冯氏一下跌坐在地上,二儿子乡试中举,大儿子却殒命在南洋……这悲喜两重天,犹如晴天霹雳,冯氏只觉得现在两耳轰鸣,头脑一片空白……
“那我大哥的尸骸现在何处?!”柳承志急红了眼。
“可恨那葡国人不许我们殓尸,我们又无力反抗,大少爷便被他们草草埋在了海盗盘踞的堡垒的山上。那葡国人虽然占了满剌加,但是却对红毛人束手无策。我们身无分文,又报仇无门,只得返回旧港,做了三个月苦工,攒了些船费,等到一只返回大明的商船,这才回到月港。我不敢耽搁,便从福建昼夜兼程,赶了回来…。”程掌柜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窗外的红灯笼刺痛了柳承志的眼,大门口来往道喜的人潮声鼓噪着他的耳膜……他想起在他五岁的时候就失去了父亲,常常觉得自己快忘记父亲长什么样的时候,就看看大哥,觉得父亲的影子和大哥的重叠在了一起。他想学武艺,大哥便劝说母亲让他当了缥缈儿的徒弟,他自由惯了,不想考取功名,不想接管家业,大哥便带他游历四方……一向对他有求必应,视同父亲的兄长就这么没了!没了!就这么客死异乡,孤零零的葬在千里之外,没有人为他哀悼,没有人为他流泪……
“母亲,我要去南洋!我要去把大哥接回来!”柳承志抹了一把眼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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