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酒乱聊,打趣逗乐,很快两个时辰过去,三人这才离开贵香院,带着醉意又是一番真情友谊的表达,方才分别。那二人早已醉得昏天黑地,请客的自是魏四。
不知是王安等人的极力解释,还是赵应元第二封信起的作用,李宗政应允魏四来甲子库当差。
王安很感激地又托李宗政对魏四多加照顾。
“为何你对这李进忠如此上心?”这些年来,这位老朋友从没这样恳求过自己,李宗政疑惑不已。
王安解释道:“端午那日若无此人,杂家老命或已不在。”
李宗政对梃击过程也甚了解,不禁起疑,“不是说是叫魏四的小伙夫吗?”
“呵呵。”王安笑道,“此人大名李进忠。”
“嗨,早不说。”李宗政摇头苦笑,“早知是他,何来这些周折呢。”在接到第二封信后,他确实调查过,果然万安宫内有个叫李进忠的,名声不是很好,赌博、嫖娼等样样都沾。再问,王安推荐之人本在慈庆宫,方才答应。
朝堂之上,亓诗教的反击也已开始。他斥责尹嘉宾、魏定国是为虎作伥,以泄私愤;责骂钟惺是诗人狂妄,心存报复;指斥夏嘉遇因没能考选言官,挟私狂逞。
跟着他迅速使出杀手锏,指使吏部尚书赵焕,行使职权将邹之麟驱逐朝堂,令其“闲住”。
面对双方的相互倾轧,内阁的方从哲与叶向高皆保持中立。叶向高不用说,这是对东林人有利之事,隔岸观火即可,何必插手。方从哲则有些恼火,虽说沈一贯后,他俨然是浙党领袖,但朝中浙人却更看重他与亓诗教的师生关系。
亓诗教的“组合拳”起到极大威慑作用,除了夏嘉遇,其他人纷纷偃旗息鼓。这一轮,亓诗教占据上风。
“妾身早看出邹之麟难以成器。”于红玉对刚从邹府回来的丈夫道。
汪文言摇头而笑,“他苦闷之极,喝得酩酊大醉,对自己的冲动深感后悔,确实是扶不上墙的刘阿斗。”
于红玉不解,“那你还笑?”
“本就未指望他。”汪文言道,“他只是捅开那层窗户纸的人而已。”
“这么说,真正能用的是他人?”
汪文言点头,“我早已看透他几人,只有夏嘉遇是可用之才。时机一到,扳倒亓诗教的必是他。”
“时机?”于红玉不解。
“对。破了的窗户纸破损会越来越大,直到全部坏光。这时,便是时机。”汪文言笑道。
破的纸窗户是经不起风吹的。浙齐两党的关系现在已是这样,只要风稍微大些,就会彻底消失。
宋秀莲觉得自己与魏四的关系也如纸窗户,稍有风吹便会破裂,于是她趁无人时猛地从后抱紧魏四。
“秀莲,你这是做啥,被千金他们看见多叫人难为情。”魏四心跳很快,但仍保持冷静。
秀莲抱得更近,“你这次入宫,不知啥时再见,我要抱得时间长点。”
“我会常回来看你们的。”魏四轻拍她的手。
“你是看他们,从来也不是看我。”秀莲委屈不已,抿嘴道。
魏四苦笑道:“秀莲,我一直把你当妹妹,我希望你有好归宿。况且你知道我是阉人,无法给你带来幸福。”
“阉人就阉人,我不在乎。”秀莲仍不松手,“我就是嫁阉人的命!”
魏四知道她所说的是前两位“丈夫”,安慰道:“你放心,我不会象你哥一样把你送给阉人的。”
这时门外发出响声,魏四喝道:“谁?”跟着传来急匆匆跑去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