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柱再也不敢装睡,怕的是马五昏昏欲睡,万一真的睡着,遭了怪蛇的毒手。大少牙关一咬,故作久睡初醒之状,慢吞吞的伸了个懒腰,一边装作揉眼,一边暗中观察怪蛇的反应,以防它被自己惊动,突然发难。也算万幸,那蛇见大少忽然醒来,也是吃了一惊,不过见他没有发现自己,倒也没有突下毒手。牛二柱暗松了口气,故作轻松的道:“五爷守得时间不短了吧?这天只怕一时半会儿亮不起来,还是先歇一会儿,让我替你盯一阵子!”马五早就昏昏沉沉,听他这话无异于得了交天大赦,嘴里客气几句,转头就要睡到。牛二柱急忙将他一手拉住,伸手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包“哈德门”,递给他一支道:“五爷,您先别睡,咱都折腾半宿了,不如先抽根儿烟解解乏,待会睡觉也踏实!”
马五眉头一皱,连忙摆手:“二哥别费事了,兄弟不会抽烟,天生也不好这口儿,你还是留着自己抽吧!”牛二柱一愣,那时候别说大小伙子,连老太太没事儿都嘬上两口,马五一个二十郎当岁的爷们儿,居然不会抽烟?大少心中有事儿,也没功夫跟他客套,强行将烟卷儿塞到他手里,嘿嘿笑着说道:“五爷,您就别客气啦,大老爷们儿不抽烟那可说不出去,再说这抽烟也有好处,别的不说,如今正是夏景天儿,蚊虫蛇鼠正是精神的时候儿,没事儿嘬几口,长虫蚊子连边儿都不敢沾!”牛二柱边说便给马五使眼色,眼珠不断往房梁上转。马五何等聪明,此时已听出牛二柱话里有话,知道他必有所指,只好勉强接过香烟,趁着大少说话的空当,偷眼往房顶上一瞄。
这一眼差点让马五叫出声来,好在这人年纪虽轻,到底是走南闯北的老江湖,见多识广,心里有根,勉强将嘴边的惊呼压了下去,饶是如此,马五接烟的手可就哆嗦起来了,一张脸更是惨白如纸。牛二柱急忙划亮洋火儿给他点烟,暗中叫他不动声色。马五虽然不会抽烟,此时也明白了大少的用意——蛇这东西虽然行动敏捷,凶狠怪异,但却有三怕,一是怕打七寸,所谓七寸并不是说蛇头下七寸,而是指蛇心脏的位置,此处一旦被击中,再凶狠的毒蛇也必死无疑。然而蛇有大小,这七寸在哪里也就不能一概而论,下手之时反而无法拿捏。二是怕“拎”,蛇的骨头虽然轻盈灵活,却是从头到尾一根直骨,如果弯曲的角度过大,骨头便会断裂,人如果将蛇的尾部抓住,拎起来用力抖几抖,蛇全身骨骼散架,就会像傀儡一样,动弹不得,任人摆布。三是怕烟袋油子,也就是烟袋里凝聚的焦油,蛇天生视力不佳,嗅觉却极为敏感,对烟草一类的刺激气味难以承受,一般遇到抽烟的人就会敬而远之,要是取一点烟袋油子往蛇头上一抹,那蛇便会立刻全身抽搐,如同抽风一般。牛二柱请马五抽烟,正是要借烟味儿驱走白眉蝮,此地凶险万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趁早将那瘟神赶走最好!
马五平时不沾烟草,此时为了驱蛇,不得不硬着头皮抽了一口,烟一进肚,立刻呛得涕泪横流,咳嗽不止,牛二柱暗自好笑,可笑了一会儿就觉得不对了,他听马五这声音可不正常,细声细气的,怎么听都像个女人,大少心中一动,莫非马五这人真有蹊跷?牛二柱刚想到这儿,就不敢往下细琢磨了。房梁上还趴着一位,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儿。马五被烟呛得头晕脑胀,再也不敢尝试,只是把烟吸进嘴里,又赶紧吐出来,半点儿不敢下咽。两人呆的这屋儿本就不大,门窗又关得死紧,两个大烟囱一起吞云吐雾,不一会儿便烟气缭绕,如同下雾一般。牛二柱顾不得眼泪直流的马五,暗中抬头看那大蛇,只见那蛇全身颤抖,在房梁上来回乱爬,焦躁不已,似乎急于逃出此地。大少心中得意,手里却是不停,一根接着一根,抽的不亦乐乎,那蛇越来越焦躁,却似乎被烟草熏晕了头脑,再也找不到来时的出路,只在房梁上不停乱窜。
牛二柱哪里肯就此罢休,他早已做好了打算,这蛇虽然不知来历,却必然和那神出鬼没的老头有关,看这东西的身量形貌,必是不可多得的异种,一旦被烟草熏晕,掉下房来被两人捉住,老头恐怕也舍它不得,八成会设法相救,自己正好借这个畜生做诱饵,逼老头现身,把这地狱一般的所在闹一个地覆天翻!
牛二柱打算的虽好,可也有不愿意的,马五第一个就受不了了,这屋里浓烟阵阵,喘口气儿就觉得胸口火辣辣的疼,哪里还呆的了人?马五为了驱蛇,原来也能勉强忍受,本以为那蛇受不了烟味儿,必会设法逃走,谁知畜牲哪能事事遂人的心愿,竟然只知道没头苍蝇一般乱撞?按理说就算这蛇不走,满屋的烟味儿也能将它熏个半死不活,掉下来任人处置,可这蛇形体巨大,体貌怪异,也不是个凡种,看意思已经有了道行,竟然半点没有掉落的迹象。马五再也忍耐不住,牛二柱要是再抽,那蛇没怎么样,自己只怕就要死在这儿了。想到此处,马五恶狠狠瞪了牛二柱一眼,也不和他搭话,猛然一回身,右手一扬,一颗还在燃烧的烟头脱手而出,化作一道火光,直奔怪蛇而去!
马五可是江湖上成了名的人物,年龄不大,功夫极高,尤其以轻功暗器独步武林,情急之下这一出手,自然非比寻常。那点烟火快如流星,急如闪电,飞动间隐隐带出一股劲风,一眨眼飞到怪蛇面前,那蛇早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