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黑影闪动,如同蚂蚁搬家一般,附近的麦秆几乎全部集中过来。
就在这“围墙”四周,不到20步远的地方,前面有李亭的步兵,手举着燧发枪,身后那些陈秀才带来的农民将麦秸垛一点点加高,再加高,直到比围墙还高有两尺。
前面有李亭步兵掩护着,闪闪的刺刀,在月光下闪着寒光,黑洞洞的铳口随时还准备射出铅弹。
只要不爬围墙,没有弓箭手,没有鸟铳,这些贼寇一点都奈何不了李亭的人在其围墙外面,再建一个更大的围墙。其实就是一个连环不断的麦秸垛,整整把那些贼寇全部围在里面。
一条龙惊慌地站在他的围墙正中,此刻,他心里彻底冰凉透心。
不用问,人家麦秸垛一旦围成,人一撤走,马上就是火光冲天之局面,自己这里无论多少人,几乎都无济于事。
在他身旁的众贼寇们,一个个也少了刚才的豪情,再也没有欢笑声,一个个沮丧着脸,眼看着外面那个更高的围墙垒成,然后就等着冲天大火在四周点燃。
完了。
所有贼寇都在等待那个时刻的到来。
“里面的贼寇,给我听着。”
猛然间,一个响亮的声音响起,一条龙扭头看去,只见月光下,一个高大的少年站立在外面的麦秸垛之上,手里拿着一个鸟铳,身后竟还背着一个鸟铳。
虽不解其意,但是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竖起耳朵,静静地听着那个少年说些什么。
“要想活命,统统排队给我出来,我这围墙在北面留有一个口子。请记住,放下兵器,停止一切的防抗行为和动作,双手抱头,一个个出来。我向你们保证,只要投降,我绝不再多杀一人!”
紧接着,这个少年又说了一遍。
所有贼寇都听的清清楚楚。
“哗啦”一下,所有贼寇开始向北移动,连一个人问一下一条龙的意见都没有。
一条龙一看,心中长叹一声:贼寇就是贼寇,该逃命的时候,他们绝不会在乎你是谁的。
事到如今,自己也得保命要紧,他跟着汹涌的人潮,向着北面的小门走去。
……
已经四更天,月亮高悬南天。
一处空旷的新收的麦田里,三寸高的麦茬之上,黑压压的贼寇跪倒在地。在这麦田四周,李亭的步兵,三个一组,平端手中鸟铳,在外面将他们围绕起来,警惕地看着他们。
这里是已经筛选过一遍,这里是这些贼寇中真正的战兵,也还有3000多人。
其余的流民,都被陈秀才带来的农民控制着,去各处找他们收的麦子都在那里。
贼首一条龙,捆绑住双手,被押解到最前面。
这时,李亭来到他们前面。
一条龙一看,正是那个刚才叫他们投降的那个高个少年。心中惊叹:这少年竟是这群人的头领吗?
“呀”,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声惊叫声,李亭扭头看去,刚才那个打麦场那里,一个身影正在长长的麦秸垛上纵身跳跃下来。
李亭刚才已经派人检查过一遍,没想到,这个小子竟能藏的这么深,还真是个人才。
那人落地之后,猛地站起就飞跑起来,犹如平地里射出的弓箭一般,月光下,新收过的麦田里,无比空旷,只见黑影闪动,转眼就跑开很远。
没有战马,绝对追不上那人飞跑的速度。
李亭的队伍,几乎所有人都扭头看去,下面下蹲的贼寇,也是一样紧张的眼神,紧盯着月影下那个飞跑的身影。
有人忍不住啧啧赞叹,大概是羡慕那人神速。
有人连连叹气,大概是自己只能在此听候别人发落,那人竟在众目睽睽下跑远。
李亭从背后取下那支线膛枪,平端手中,对着刚才飞跑的那个黑影,瞄了一瞄。
不少贼寇看到李亭取下鸟铳,深感诧异,这时那个黑影跑开已经将近半里地。
他们不理解这个高个少年打算干什么,就连一条龙一边诧异于那个黑影是谁,另一边诧异于眼前这个高个少年,竟目不转睛地瞄了几瞄。
李亭叹口气,他也是可惜这个人才,可是此时,他非打不可,至少非致命之处,他一定要打出去这发铅弹。
“嘭!”
线膛枪枪口红光闪烁,淡淡的白烟,月光下缥缈升空。
那个黑影正在跑动,猛然间,身子一晃,惨叫一声,倒在地下。
一阵阵凄厉的惨叫从哪里传出,场内之人,无不大惊失色,所有眼睛,惊骇地望向他们前面站立的那个高个少年。
淡淡月光洒落,那少年,手举鸟铳,宛若杀神。
场内之人,再也不敢发出一声。
这时,只听这少年厉声喝道:“还有那个不服!”
“好汉饶命!我们绝不会有任何反叛之心!”
一条龙首先跪倒在地,以头碰地,连连苦叫道。
“我们听从好汉安排,我们绝不敢有异心,绝不敢有异心。”
一条龙亲见少年这鸟铳铅弹打出去,半里外的人当场被打倒在地,哪还有什么反抗之心,唯有跪地不停地求饶。
“我们不敢有异心!”
一条龙身后,所有贼寇恭恭敬敬地全部跪下来,高声哀求道。
望着眼前,黑压压跪地求饶,身子还在不停颤抖的众贼寇,李亭心道:这下立威,实在是吓破了他们的胆气。
“好,我来问你,你要句句实话,胆敢有半句假话,哼,你刚才也看到了。”
“我不敢,我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