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半黎的目光更加凌厉,在三位姨娘身上又都扫了一圈,这镇国公府真是内忧外患呀,外面有温阁老虎视眈眈,里面有大夫人赵雅文,还有这么几位不省心的姨娘,都说是三个女人一台戏,她这一台戏都快赶上大闹天宫了,就她一个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孙猴子呀。
噢,她倒是忘了,夏半黎吐了口闷气,目光一转,冷着眼看向了一旁角落里悠闲落坐的简太清,她差一点把这尊大佛给忘了。这才是最关键的人物,大闹天宫中的那尊如来佛呢。
很好!夏半黎长长缓了口气,目光晶亮坚定,厅中跪了一地管事们,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人活在世,就没有轻轻松松过的。正好,她这一手金针功夫,不仅能治病,还会刺青!就先从这眼前这几位开始了。去他的天庭,去他的西天!有她夏半黎在,这天也不能遮了她的眼,地也不能阻了她的路,各路佛祖神明,全都滚她的鸭梨蛋蛋去!
夏半黎的目光落在正跪在跟前的李富贵身上,冷声说:“李富贵,你说七不出是吧?”
“是啊,小姐,不是属下不从小姐之命,实在是小的不想给小姐招来骂名,这逼弃休妻的罪名,可是犯了律法的,属下实不敢连累小姐。”李富贵一口气说完,抬起头来,腰杆子都挺直了,一双贼亮的目光带着得色凌空对视着夏半黎。哼,是小姐又怎么样,有特权又怎么样,这特权上面还有君权呢,就是这小戏子也不能违了国律,她现在只能认了。
“嗯,本小姐倒是差一点忘了这一出了,幸而还是你想得周到,”夏半黎点了点头,出乎众人意料的,承认错误十分的快。
“呃,”李富贵给她这一句话说的一怔,万没想到这么快夏半黎就服了软,连个台阶都没铺垫,自己就跳下坑来,他心下倒是有了些不安,谨慎的说:“属下不敢,请小姐发落。”
“我哪还敢发落呀,这可是国律,身为国民,自然要依从律法行事,皇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天皇老子也没那个特权不是嘛。”夏半黎突如其来的一笑,背靠着椅座,手指头在桌案上轻扣了两下,目光冷厉地看着李富贵不置可否。
她这是什么意思?夏半黎话说到这里,就是不动声色,反倒把这一厅的人给听了个一头雾水,人人心存疑虑的悄悄看向夏半黎,只等着看,她这又是哪一出。
李婆子是最沉不住气的一个了,这毕竟事关她的切身利益,她可是差一点成了失婚弃妇呢,这一会眼看着雨过天晴了,立时就是心头一松,抬起头来,大声的说:“谢小姐宽洪大量,饶过老奴一家的冒犯之过。”说完了,她拉了一把李富贵,向着夏半黎就是作足样子的,扣了三个头,脑袋嗑在青石板上呯呯作响。
夏半黎也就由着她去扣头,一脸轻松的坐着,脸上从容淡定,静等着她扣完了头,这才又笑着说:“本小姐言出必行,说了不计较就是不计较了——”她话说到这里,李富贵与李婆子更是满脸喜色,对视了一眼,心头一松,挺直了背就屈膝站起来,各回各的位置上去,眼中含着一道怨色。
今儿这事,夏半黎不计较,他们还计较着呢,作人奴才的也有自尊心。阎子爷好见,小鬼可难缠着呢,他们在府中跟着宫老夫人,风光了几十年,头一次吃了这么大的亏,丢了这么大的人,哼,这笔帐早晚要跟她算。
李富贵低着头,眼中满是怨毒,当年他放着一府子如花似玉的丫头不要,偏偏娶了那么一个虎姑婆,还不就是图个拉上宫云霜这个靠山,事实也证明,这几十年,他过得比老爷也没差多少,真是一万之下,万人之上了。现在,却在这小戏子手中吃了亏,哼,这个羞唇,他必定会十倍百倍的报复回去,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女还敢跟他面前摆谱,我呸!
李富贵正脑中过虑着各种怨毒的想法,琢磨着如何回敬夏半黎一回,刚刚站起和膝盖骨,突然间之间,却听到夏半黎一声冷冰低斥:“大胆!给我跪下!本小姐让你们起来了吗!”
“啊——”李富贵心头惊了一跳,膝盖骨一僵,呆怔在原地,不明所以的看着夏半黎冰若寒蝉的脸,一时之间不知道,这又是怎么回事,怎么这小戏子就说变脸就变脸了呢?她学的是昆曲的青衣还是川戏的变脸呀。
“哼,这府中还真是有不少刁奴呢!连主子的话都敢不听,还留你何用!”一边一直静坐旁观的楚屠苏,冷眼一凝,一道凌厉的杀气射向李富贵,手中一动,桌子上那把宝刀脱鞘而出,寒光一闪,刀己刺穿了两厅之间的屏风,带着一股势不可挡的猛势,直刺入李富贵身前一寸处的青,贴着他的衣服边畔过的,虎虎生风,寒光掠影。
李富贵僵的脸色都成了僵尸,整个身子僵成了一团,紧跟着刀尖刺入青石板尤在震动那一刻,他的膝盖也是一摊,整个人嗵的一声,五体投地的摊在地上,倒下的位置,鼻梁正对着那冒着寒光的刀锋。
厅中一片寂静,连着呼吸声都不闻,所有人僵着身躯,目瞪口呆,身躯发软的看着那柄刀锋,两道厅之间的那扇屏风正中间给刺穿了一道缝,明晃晃的刺着人眼眸发红。
夏半黎挑了挑眉,飞快的扫了一眼,吓得直接尿裤子的李富贵一眼,眉头微皱,冷声说:“他是我的奴才,是打是杀,下油锅还是上火山,我自有打算。”
楚屠楚一脸怒气,正要顺势待起的姿势,立时一收,重新安坐回椅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