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琴并非宫里出来的人,故而被留在了宫外,古云熙的身边就剩冬菊跟着。
进了宫墙,里面的金碧辉煌显然都没办法引起她的注意,跟在李公公的身后,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什么的如履薄冰。
低着头,随着李公公走过各大宫门,穿过亭廊,最终才拐到一个院落里面,里面的人均是屏声静气,动而无声,院落里面的人看似做得没有头绪,可是事情却又进而有序地进行。
古云熙很自觉地站在院内等着李公公进门通报,得了许可方才进门。
盈盈一拜,启齿躬身道:“拜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万福!”
微不可闻地叹息,“云熙可是还在怨当初哀家不让你嫁给谢侯爷?”
古云熙并未起身,就连头也不曾抬过一下,在听到这话之后千万种想法在她脑中一晃而过,举止更是恭敬,“云熙不敢,只是这世上再没那后悔药,若有我断然不会再让太后为难。”
古云熙这话说地倒是真切,自从醒来的人是她,她便从未将谢家铭看做成自家的丈夫。
“罢了!你起来吧!”太后挥手让一旁嬷嬷将古云熙扶起来,怜惜道,“哀家看着你长大,也是知道你是什么性子,哀家原本也想着再冷你数月,可前些日子才听说你有了身孕,原想召你进攻给哀家看看,可又听说你差点流产,便让皇上你给送了些安胎药给你,原以为是好了的,可昨儿才知道你又跟谢侯爷闹了,哀家不放心,便想召你进来,也让谢家那小子知道,你还是当朝的公主。”
顺着嬷嬷的姿势站了起来,古云熙恭敬地站在一旁听着太后说话,像是没有看见嬷嬷对太后摇头一般。
她们像试探她什么?
得到否定的答案,太后微微蹙起眉头,道:“哀家今日宣你进宫一来是想让太医给你瞧瞧身子,皇上虽同哀家派了太医过去,可哀家没亲眼见着人心里还是不安;这二来也是想你了。”说到这里太后便红了双眼,“你也是个狠心的,哀家是拦着你,不让你嫁给谢家铭了,可你最后还不是嫁了,可这一嫁却再没进宫给哀家问安一下,哀家这些年也是白疼了你一场。依哀家看来,你也不过就是仗着哀家宠你,就给哀家摆脸色看了,你也不想想,这些年你要是没哀家护着,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宫里,你都不知道死上几回了……”
凝神听着太后说着一些往事,古云熙脸上带着困惑,双眼浸染了几分动容,面上苦涩道:“太后息怒,是云熙的不是,可云熙却也是有苦衷的。”
见到众人朝她投过来的视线,古云熙动容地说道:“请太后恕罪,也请太后原谅云熙,太后可能不知道,云熙刚新婚不久便被侯爷厌弃,就连侯爷的未进门的小妾都敢欺凌到云熙头上,甚至毁了云熙的容貌,最后还将云熙赶出侯府,让云熙晕死在雪地里,若不是幸得好心人相救,云熙怕是再也见不到太后了。也是那一次之后,云熙就只记得嫁给侯爷之后的事情,其他的事情云熙一概都忘了,就连,就连福全大药房的贺大夫都束手无策,要不是身处在燕京,还有人认得云熙,恐怕云熙连自己姓谁名谁都不知道了!”
眼泪不期然地从古云熙的眼眶中掉落,她那悲凄的神态让人忍不住心酸。
在场的人谁人不知道古云熙的遭遇,只不过她们关注的点并不是在这里罢了!
像是才察觉到古云熙脸上狰狞的伤痕一般,太后睁大双眼,脸上写满了惊恐,惊呼道:“这贱婢也太过狠心,胆敢这样对待正室,谢家铭这不是宠妾灭妻是什么?哀家定让皇上还你一个公道!”
像是哀伤地低下头,古云熙眼中划过一道淡淡的嘲讽,真要还她一个公道,早在之前就发作了,还会等到现在?她现在也算是看明白了,不说太后在她说完话之后眼睛往身后瞟,就是之前她们的做派,她再傻也不会察觉到什么问题。
现在看来,依照之前赫连槿提供的信息,她跟太后也没关系好到哪里去,相反地,这宫里的人对她多少还是存在这忌惮,她是前朝的公主,本身就身份尴尬,原本古尧上是想把自己的妹妹嫁给谢家铭的,可被她那么一闹,为了自己的圣明,他不得不同意赐婚给谢家铭。
想来这次召见她应该是跟她的记忆有关了。
冬菊冷汗淋漓地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向上面的人。
“你说的可均属实?”姜皇后威严的声音在整个宫殿里面回荡。
双手撑地才不导致她太过狼狈,只是颤抖的双肩却出卖了她的心思,苍白的脸上留下几滴冷汗,冬菊哆嗦地回道:“奴婢不敢欺瞒娘娘,公主虽然清醒过来了,可是她好像对以前发生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就连见到传授以前的赫连公子她都忘记了,娘娘也是知道赫连公子的,他对公主的意义娘娘相比也多少听过一些,公主就连赫连公子都能忘记,完全就是一副见到陌生人的神态,所以奴婢才敢断定公主根本就不记得以前的事情。”
“哦?”姜皇后轻声道,她以前也时常进宫走动,对宫里的风吹草动她确实是知道,那样仙谪般的人物,就是她到现在都没能忘怀,“赫连公子在京城?”
冬菊事无巨细地将事情的经过都说了出来,“奴婢也就见过一会,也是那日贺大夫临时有事找上公主,赫连公子就在他身边,也是那个时候奴婢才知道公主不仅忘记了以前的事情,就连赫连公子,公主也是没有半点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