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先锋大队的造纸厂又开起来。
周明愈和周诚廉几个赶着驴车去钢铁厂拉两车煤回来,拿着先进生产队副业、县供销系统下属单位的本子去,钢铁厂相玉亭亲自给批的条子,没要钱。
于是生产出新的手纸以后,周明愈立刻拉一车去给钢铁厂指挥部送,顺便再拉一车煤回来。
柳红旗和相玉亭他们在指挥部艰苦得很,虽然吃的住的比民工们好,但是卫生条件可说不上有多好。
所以周明愈投桃报李,人家给批煤炭,那他们就赶紧送手纸去。
果然,当天柳红旗发现屋里居然有一大捆淡黄色的手纸,顿时高兴得跟喝了一斤高粱酒似的,“政委,政委!”
相玉亭笑呵呵地从外面进来,“团长,嘛事儿这么高兴?”
柳红旗指着那刀手纸,“哪里来的?”可有日子没这东西了。
前些日子他书记员从公社给他带来一大卷,谁知道没两天就被这些瘪犊子给偷没了!
相玉亭笑道:“周明愈那小伙子从钢铁厂批了两车煤去,这不造纸出来先给钢铁厂送一车过来。”
柳红旗正色道:“不能犯错误啊。”
相玉亭道:“不能,这是一车次品,给咱们评价一下好坏呢,提提意见。”
柳红旗点点头,“是要提意见,让他们想办法做结实点啊,别一泡水就烂。”
他赶紧从床下拖出一个木箱子来,把里面的衣服全倒在床上,把那一刀纸放进去,又让相玉亭把门上的锁递给他,咔哒一声锁上了。
相玉亭:……你至于吗?
柳红旗松了口气,“我看谁还来偷我的手纸。”
相玉亭:……我就拿过几张,我的也被人偷了。
柳红旗锁好手纸扒拉一下自己寸长的头发,“回头多给他们造纸厂批几吨煤。”
也不知道第一钢铁厂在完成大炼钢铁的任务以后还能不能继续下去。
柳红旗不敢想,付出这么多心血,最后也不知道是啥结果,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他不能带头有任何负面情绪流露。
相玉亭道:“那小子贼着呢,估计早估摸好送一车纸你以后还给他煤。”
柳红旗也笑起来,“这小子是个人才,应该来咱们办公室。”
相玉亭摇头:“没戏,我试探过,他装傻充愣也是一把好手,人家根本不稀罕来办公室,说自己没文化不识字,离开他们村子就两眼一抹黑,哪里不肯去。”
柳红旗笑骂道:“不过是个嘴上毛儿都没长齐的黄毛小子,有点机灵劲罢了,还弄得跟隐居田园的隐士一样。”
两人就笑起来把这事儿丢开,又商量一下伤员的抚恤以及对坏分子的处分等等。
周古忠肯定是要判刑去农场劳改的,张德发那个德性判刑去监狱也不划算,难不成还得有人伺候他?
所以让他呆在家里拉倒,时不时地村里开批/斗会教育一下就行。
队里男人回来一半,又热闹起来。
虽然男人们不像女人那样叽叽呱呱爱说笑,没那么大嗓门,但是多了他们沉默的身影,村子似乎就更热闹,压得住,不像之前那么轻飘飘的没有力气,女人们也更爱说笑,嗓门更大。
一大早喜鹊叫喳喳,上午那位林主任又来了。
这一次他用自行车驮了一堆奖品——公社奖励给妇女模范的!
“莫茹同志!”
“妮儿!”
“劳模娘娘!”
村里大人孩子地满街喊莫茹。
莫茹正和周明愈处理自己家的白菜呢,在外面晒晒风干一下外层的白菜帮子,现在就可以收起来。
他们直接收到阁楼上。
听见满村喊莫茹,两人笑了笑,周明愈对莫茹道:“你先去。”
莫茹看也没多少白菜,就道:“快下来吧,咱们一起过去。”
两人洗过手就去大队看看。
一看到林纾拉来那些奖品,莫茹眼睛一亮,“小五哥,咱们柳书记真大方,以后多给他点送手纸。”
大家把莫茹迎过去清点奖品。
一袋子机磨八5细面,一共50斤,这个面可比自己家上磨推出来的细、白、筋道,是擀饼、包饺子、擀面条的好面粉。
六丈布票。
三斤白糖。
一斤茶叶。
茶叶!!
这个是特殊礼品,需要特殊的票才能买。
这可是好东西,虽然茶叶不是很贵,但是平时乡下老百姓根本买不到,供销社常年没货。
这时候谁家来客人喝碗白糖水就是很好的,要是有碗茶,那可是相当奢侈的!
没想到公社居然给妇女模范一斤茶叶!
这可真是相当大方的。
当然,他们不懂这里面的门道,只以为是公社对莫茹的看重,并不会多想。
实际也只有林纾知道。
县委给的奖励,本来是应该有五块钱的,但是钱扣下没给,至于谁拿走那不知道。
而发给莫茹的奖品鞋子和军大衣,那都是炼钢拨来的物资。
公社自然也是这样,面、糖都是物资,至于茶叶,是书记办公室去年的陈茶,喝不完的。
布票嘛,又不是布,钱还是要劳模自己花的啦。
但是看到社员们这样羡慕高兴,林纾也觉得挺开心的。
莫茹看了看那些奖品,最稀罕那六丈布票啦!
至于茶叶,她和周明愈一闻就知道不是啥好茶叶,不是陈茶就是最次的那种。
前世因为工作关系,她和周愈都认识茶叶,喝多也会尝味儿呗。
尤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