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新野新兵原本是对旗语与行阵之法不甚娴熟,好在之前老兵教了多日,近月又不停操练,故而现在看起来已是像模像样,虽然终究是缺了一点战斗经验,随着徐庶的居中调度与赵云的各处纠正,阵型变换之间已经甚为合理,刘琦能感受到这支军队气势正在慢慢拔高,隐有撼山之势。
“呵呵,学艺不精,丢人现眼,教贤侄看笑话啦。”刘备仍是随和地笑着,来跟刘琦搭话。此言当然是谦虚,刘豫州的一贯作风便是这样,不管是在盟友还是敌人面前都习惯了把自己说得一文不值;不过不一样的是,在曹操那里他是真的只能装孙子,在刘琦面前其实他心中并不是不想要显摆,这只是习惯性的礼貌一下。
“叔父哪里话,此等军容若是在襄阳也会是诸将军争相追求的精锐了。”刘琦倒不是刻意恭维刘备,之前文聘麾下部队确实就是为荆襄大族争相“追求”的,而刘备此军,有徐庶此等熟读兵法、深谙谋略的指挥坐镇,更是增色不少。刘琦细细看了每个小队,发现阵前的排头士兵的精神面貌虽然比不过后排士兵那么激昂,呼喊口号的声音也没有那么洪亮,但是他们一个个的眼神都死死地盯着赵云擎着的那一面“刘”字大纛,异常坚定,仿佛那是精神指引一般;这些士兵虽然都面无表情,只是机械地跟随旗语变换着位置,但是给刘琦的感觉就好像是像一柄柄未出鞘的利剑,若是到了战场之上便会毫不留情地暴起伤人,与记忆中的襄阳城门口的士兵形成的对比不可谓不鲜明。
“转战千里还不离不弃,这便是他们的信仰吧……”刘琦小声呢喃,也肃然起敬,心下想着以后若有机会也定要建立这么一支令行禁止的部队。
“贤侄说甚?”刘备生了一对大耳,即使是校场上喧闹得环境,也十分的敏感。
“啊?没什么、没什么,”刘琦定一定神,问刘备,“叔父这一军可是以徐、豫老兵来引导荆州新兵以加快他们战力的培养?”
“伯玮慧眼,正是如此,只是新兵太多,就算再有老卒扶持传授,有些东西也是需要在真正的两军阵前才能练就,战士不见见血……”刘备说到此也叹了口气,脸上渐生愁容,没有了之前在点将台上的意气风发与小得意,“……是不能成器的,只是如今并无战事,想要锻炼士卒,总不能主动挑起站端吧。”新野以北便是曹操的势力范围,若是做了什么动作引起对方对新野的提防加大,那可是得不偿失。
刘备说着压低了声音:“愚叔也有些担心,士卒战斗力若不能尽快恢复,便可能明年年初的行动。”然后邀刘备到一旁无人处,趁着台上众人都在看着台下的热火朝天,细细地跟刘琦讲了如今军队的情况。
刘琦听后也皱起了眉头,一方面他感激刘备对他如此信任,但确实在仁义形象与大义招牌下,刘备军的扩军速度超过了他的想象;兵员是增长了,但是士兵素质也就随着下降了;而且刘备也已经在他到来之前将军队重编过,重编后的刘备军除了刘备的亲卫、一些大将的部曲与一些特殊部队保留建制外,主要的野战部队都变成了这种新老夹杂的模式,而且军令如山,已经重整完毕的军队是不好再将原本的主力老兵又重新剥离出来的。
既然是如此,那么刘备军的战斗力也就必定要低于预期,那么北伐袭许的成功率便又下降一成。原本对新野形势持相当乐观态度的刘琦陷入了深思。
“可惜进驻之前,我军就已经将附近的流寇都驱赶四散,不然此次便可接机练兵了。”
听到刘备这句话,刘琦双眼一滞,猛然想到自己来新野的路途上遇伏一事。
“叔父,琦来时在城西野郊曾遇到规模不小的贼寇!”刘琦来不及多想,登时将此事告诉了刘备,全然忘记自己之前还怀疑过他是否参与此事,“若是叔父意欲实战操练,可以考虑去寻一寻他们踪迹。”
“怎会如此?”刘备先是一喜,而后也有些不相信,毕竟新野方圆几十里盘踞的草莽也好流寇也好都被他或是打发或是收编,可是刘琦也没有任何说谎的动机。
“既是遇贼,伯玮可曾有受伤?”刘备想起,比起事情的真伪,自己还是要问候一下刘琦才好。
“多谢叔父关心,此事说来也奇怪,叔父容禀,”于是刘琦也详细地讲了自己在路上遇伏的“奇妙”经过,以及那两支箭的事情。
“哦?竟是如此离奇?是否是箭支上有什么要传递的信息?”刘备听了刘琦的现场重述,第一反应便是不信,一是如今新野出现贼寇的可能性比较小,二是……呃,这群贼寇的操作也太为扯淡了,话费功夫整整齐齐地埋伏了半天,结果除了射出两箭外啥都没做便撤了;不过刘备还是礼貌性地向刘琦表示附和并提出了疑问。
“后来我们也检查过,这箭支除了箭头锋利箭羽平顺,还使用了上好的漆料以外并没有什么异常。”刘琦也并不对刘备保留,和盘托出,只是虽然只是说羽箭外观之事,言辞之间语气却煞有介事,刘备甚至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连箭支的木料出自哪里都能说出。
“若是如此的话便可不是一般的贼寇了,那难道是敌对势力?”刘备觉得此事虽然蹊跷,但发生在了刘琦的身上便不可谓不是大事,“那便如伯玮贤侄所言,领兵搜查城西,若是能遇上这股颇不一般的贼人,便给伯玮出个气,也教我军新兵真刀真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