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中,君婼亲手奉茶,君晔忙起身护着:“你呀,要看顾好自己身子,别象以前一般好动调皮,再动了胎气。”
君婼坐了下来伸手,“那,大哥给我斟茶喝。”君晔笑着斟好递了过来,君婼握着温热的茶盏瞧着君晔笑,半年不见,君晔温和许多,唇角一直挂着笑意,君婼笑问,“大哥果真要久居东都吗?”
君晔点头,“已经在东都置了宅院,毓灵也在虽说愧对许多人,最愧对的,还是君婼,以后君婼回娘家,会很近。”君婼吸一吸鼻子,“母后还等着大哥回去。”君晔一笑,“我说服了母后,禅位给君冕。”
君志不在此。”君晔笑道,“我也志不在此,母后是他的亲母后,他理当为母后分忧,再说了,他身强体健,我身子残疾,他也得照顾着点我。”
君婼就笑,“大哥,你又捉弄二哥。”君晔摇头,“我没有,我是为他着想,我还替他觅得一桩姻缘。公冶先生的女儿蔷薇,满身书香的女子,母后跟他提起,他竟然还不情不愿的。”
君婼笑道,“是我的主意,我给母后去信提到的,大哥也觉得他们二人般配吧。”君晔笑看着君婼,“不错,婼婼有媒婆眼光。”君婼噘着嘴笑,“可是二哥不愿,怎么办才好?”君晔笑道,“我跟无为寺方丈喝茶清谈后,方丈大师看了蔷薇生辰八字,说是命中注定要登临凤阙,君冕正纠结呢,每次瞧见蔷薇就脸红。他跟我说不做皇帝了,我说男子汉一诺千金,不能出尔反尔,他气哼哼走了,好几天没理我。”
君婼摇头,“二哥好可怜,从小受制于大哥。”君晔一挑眉,“我还保护他呢,母后那几个侄子欺负他,都是我替他出头,将他们打得抱头鼠窜。”
兄妹二人相谈甚欢,谁也不提世晟之事,君晔怕君婼伤心,君婼则不想让大哥劝她与皇上和好,一起用过午膳,君婼倦意上来,不住打哈欠,硬撑着不许君晔走,君晔笑道:“这些日子无事,每日都进宫来看你。”
君婼依依不舍送到门口,唤一声大哥,绞着手道,“大哥有一个能让人沉睡的香方,可能教给我吗?”君晔瞧着她,“婼婼要对付谁?”
君婼低了头,眼泪簌簌下落,“大哥,世晟他……”君晔瞧着她,君婼道,“皇上害死了世晟,我不想理他,可是他断了腿,我又担心,夜里去瞧他,不想让他发现,大哥,给我那个香方吧。”
君晔摇头:“婼婼,大昭所有的人都认为世晟是*,元麟佑没瞒着你,告诉你真相,可见他对你有多在意。”君婼叹口气,“我都明白,可是世晟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
君晔扶了她肩让她坐下,蹲下身看着她:“我与毓灵多番波折,如今只知,既相爱,就珍惜每一时每一刻。世晟也曾给我写信,说是已离开大昭,他口口声声如此,殷朝的武士探听到的消息,他的院子是空的,书房中无人,错并不全在元麟佑。”
君婼抹抹眼泪,含着期冀道,“我也曾想过,是不是世晟还活着,他向来行事机敏又有身手,可是皇上若非做了确认,断然不会如此。”君晔摇头,“元麟佑的人做事狠而彻底,都烧成了灰烬,灰烬中扒出一块玉璧,另有他身上的带钩配饰。”
君婼双眸黯淡下去,“世晟说过,那块玉璧与他生死相依。”君晔站起身撩起衣袍,指着半截空荡荡的裤管,“元麟佑断了腿,君婼不去陪着他,难道想让他与我一样?”
君婼低下头,不忍心去瞧,小声说道,“我去陪着了,他不知道而已。”君晔笑道,“铭恩说了麟佑梦游的事,他竟有这样的毛病,实在好笑。”君婼板了脸,“大哥不许笑他,他小时候被吓着了,小时候的事,我们自己也做不了主。”
君晔忍了笑意,“好好好,不笑就不笑,可是婼婼,你不安抚麟佑,他若再拖着断腿梦游,就会与我一样。”君晔放下衣袍,“幼时,我曾崇拜喜爱着陈皇后,可是母后去了,我先是迁怒于她,慢慢就入了魔一般,认定是她害死了母后,记忆也有了混乱。是以大哥想告诉婼婼,逝者已矣无法更改,何必因为逝去的人而惩罚活着的人,明明相爱,却折磨着彼此,以后想起徒留遗憾。君婼因世晟难过,更应让相爱的人陪着你。”
君婼抬起头,怔怔望着君晔,君晔揉揉她头发,温和说道:“回屋歇着吧,睡足了再好好想想,大哥相信婼婼会想清楚的。”
君晔离开沉香阁,刚走几步,铭恩闪身而出,笑眯眯拱手道:“皇上有请王爷前往福宁殿叙话。”
君晔收了笑容昂然而来,瞧见皇上劈头道,“元麟佑,都是你自己惹出来的,你去招惹世晟做什么,好端端一个人被你给害死了。”皇上不以为然,“若非怕君婼伤心,朕早就要了他的命。若有别的男子,书房四壁挂着楚毓灵画像,书桌上一册册书,字里行间都是二人间的往昔,你又当如何?”
君晔没说话,过一会儿摆摆手:“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皇上就笑:“依你的性子,得将人千刀万剐,是以,朕已十分宽和。”
“宽和?”君晔嗤笑,“来路上听到的可不是这样,说你害死前太子逼死先帝登基,如今连前太子子嗣也不肯放过,称你为桀纣之君。”
皇上满不在意:“背后说长道短而已,有能耐,到朕面前来说。”
君晔呷一口茶,身子前倾了些,似笑非笑瞧着皇上:“这梦游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