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川东洗墨山,川东墨龙支脉枯竭,漫山皆白,墨棠成雪。x23u
墨溪水依旧潺潺,只是再无墨鲤回溯巡游,水清见底,不见一尾游鱼,山中墨玉灵猫早已绝迹,也不知是迁徙到别处灵山,还是随着龙脉枯竭而灭绝,只是留在墨溪城那些人这几年来发现山中普通的山猫越来越多,才知先有墨龙脉,后有墨玉猫,失去了墨龙灵气的滋养,那些墨玉灵猫全部退化为普通的狸猫。
洗墨山边,响起伐木丁丁,两个壮年男子一人执着一柄宽刃斧,穿着一件砍袖汗衫儿,在林子里费力地看着一棵一人粗的墨杨,七月天气,林中本就闷热,偏赶上天要下雨,空气沉闷,繁茂的密林好像蒸屉,二人汗如雨落。
砍到一半儿两人坐下休息,一人从树桩下拿出水壶和干粮,吃了几口便没了食欲,另一人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瓶子,往掌心倒了点儿细盐,就着盐面儿喝水。
年长一些的说道,“兄弟,歇一会儿抓紧时间干,赶在天黑前把这棵运回城里,晚一点儿被老头子知道,免不得又是一通唠叨责骂!”
另一人咕咚咚喝了一大口水,往掌心吐了口口水,拿起斧头说道,“我真不知道老爹是怎么想的,易氏迁出墨溪城十多年了,这洗墨山的墨杨墨棠都由黑变白,他真是一点儿都没变,还将自己当初易氏的老奴忠仆,守着这洗墨山连一根儿草都不让动,他守得什么劲啊,莫说易氏不知道,就算知道了,能多给他二两银子?”
“老三要娶媳妇得个十几两,这一棵墨杨才卖二钱银子,他老人家给易氏卖命几十年,到老也没攒下几两银子!”
“少说几句吧!”当哥哥的擦了擦汗说道,“咱爹犟的跟个牛似的,谁能说的了他?那老爷子谁敢说,你说他一句能被他扯着耳朵骂上几天!”
兄弟二人抡起大斧,砍在墨杨上,树叶被震落簌簌落了下来,每一斧下去,一人粗的杨树都跟着颤抖一下,仿佛在无声的忍受着伐骨断筋之痛。
林间小道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踩着落叶刷刷刷直奔着二人这边赶来。
人还未到骂声先到,“小兔崽子,我听说有人偷伐山里的林木,就想到是你们两个,你们两个不孝子,气死你老子了!”
大哥一听到这声音,全身不由一抖,扛起斧头说道,“爹来了,快走!”
弟弟将斧头往地上一扔,“我不走!我看看他今天能把我怎的,当年那些受易氏恩惠的修行者都大难临头各自飞,他一个老仆,还想要尽忠到什么时候?”
一人分开树枝和草丛,来到二人面前,却是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头儿,身材干瘦有些佝偻,满头白发,胡子稀疏,穿着一身灰布衣。
看到被砍到一半儿的墨杨,他伸手指着二人的鼻子,“好你个小兔崽子,真给你爹长脸啊,我跟你们说过多少回,不许打洗墨山林木的主意,你们全当成耳旁风!”
他捡起一根树枝便往二人身上抽,“我打死你们两个不孝子。”
“爹!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二儿子不服不忿,“这林子有什
么可看的,易氏都走了,你还守着它干什么?你不砍自有别人来砍,何况就算易氏在,咱们家伺候他易氏这么多年,伐几根木头卖钱又怎么了?”
“老三要成亲,那不得要钱?郑老春说了,没有十五两银子别想娶他的闺女,你真想看着三第打一辈子光棍儿?”
话没说完,老头儿跳起来啪啪两个大嘴巴扇在儿子脸上,他被气得脸色涨红,“你懂个屁!这洗墨山林木是川东墨龙脉的根基,什么时候这树变回墨色,灵脉就恢复了,你们把树都砍了卖了,等将来灵脉恢复易氏迁回来的时候,看着光秃秃的洗墨山,你让你爹怎么跟人家交待。”
“那时候你在不在都两说……”
“住口!忘恩负义的东西!”老头儿被儿子气得老脸涨红,眼睛里憋出两行老泪,“当年要不是易氏老城主将我和你娘从妖兽嘴里救出来,还能有你们两个白眼儿狼,吃人饭不拉人屎的玩意儿,我活一天,就守一天,谁也别想动这里一根草!”
大哥拉着弟弟不住使眼色,对老头儿说道,“爹,您消消气儿,老二不也是着急吗!三弟都老大不小了,易氏迁走时留下的钱又全被您老给已故的城主一家修了坟,现在也只能卖林木换钱,你不让,我们也实在是没办法。”
老头儿捂着胸口,坐到树桩上气得呼哧呼哧喘气,“你们……看我岁数大,说不过……你们是不是,你等着,等我歇一会儿的……”
午后阳光渐渐西沉,天气清凉了一些,林中传来一阵猫叫。
二弟眼睛一亮,“大哥,猫也能卖钱,虽然不如墨玉灵猫值钱,但山里的猫又肥又壮,肉虽然不好吃,但皮子能卖出价格来!”
“山里的猫连最好的猎户都逮不到,你还是歇歇吧!”
一只黑猫从草丛下钻了出来,这只猫通体漆黑,只在额头有一撮白毛儿,毛色光亮,闪烁着星辰般的光泽。
“黑猫!”兄弟二人不禁吃了一惊,洗墨山中有些年头没见过如此纯正的黑猫了。
那只黑猫一点儿也不怕人,大摇大摆走到两人面前,摇着尾巴嗅了嗅。
“别动!”老头儿正色道,“这不是普通的黑猫,这是墨玉灵猫啊!”
“爹,您老也不至于连一只猫也不让我们抓吧,山里哪还有墨玉灵猫,真要是墨玉灵猫,比房子还大,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