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和阿耶逸言的身边的时候,他不曾见过什么外人,也不曾对自己的母亲这么拘束的行礼。时时刻刻都要被礼教约束着,五岁就不能够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就算是自己的母亲,都要约束着见面的次数,多抽出时间用功学习书本和礼数规矩。
楚离遣散了那些侍女们和奶娘,只是把夜儿慢慢的轻轻地揽进了怀中。
看着小琼夜满是疑惑的问着自己,“夜儿已经听了娘亲和绯儿姐姐的话,好好用功学习礼教和规矩,但是唯独有一点不懂。娘亲为什么不经常来看夜儿?还有爹爹……为什么那么多人说夜儿是皇上叔叔的孩子?”
“虽然……虽然夜儿很喜欢皇上叔叔,但是夜儿的爹爹不是皇上叔叔,是不是啊娘亲?”
看着小琼夜摇晃着自己的身子,楚离仿佛脆弱的一瞬间心就碎了。
“夜儿啊……娘亲不是不想要常来看你。只是娘亲希望每一次来看夜儿,都能够看到越长越大,越长越高,越来越懂事爱学习的夜儿。如果娘亲每天都来看你,那娘亲就察觉不到夜儿的改变了,还有啊……你爹爹去了很远的地方,要皇上叔叔来照顾你和娘亲,你既然喜欢皇上叔叔,皇上叔叔又是那么的喜欢你,对你那么好,你也要好好对皇上叔叔,不要让皇上叔叔失望,好么?”
楚离这么安慰着小琼夜,可是她自己的心里却在滴血。
她何尝不想日日夜夜都陪在小琼夜的身边,看着他长大。但是她还要承受这皇家必须要承受的规矩和宫人的口舌。她是三宫六院之主的皇后,更是母仪天下的千金之躯;而她的孩子是柳国惟一的皇子,更是娇贵的太子殿下;她能够做的就是为他铺平了道路,不让闲言碎语流尽五岁的小琼夜的耳里。
她不想让别人说,一个皇后生母是如何如何溺爱她的孩子。如果不能承受住生命之中不能承受之重,便不能够得到生命之中最为璀璨的美好。
阳光透着稀松的针叶松懒懒散散地倾泻在青石板地上,沐阳郡公坐在一旁的亭子内品茶。
那摘掉铁色面具的脸,异常的澄明。
白皙光滑如凝脂般的肌肤,似是吹弹即破。一双明净空灵的茶色眸子在幽蓝色的针叶松摆动下散发出魅惑动人的气息。他细细地品着杯中的茗茶,手中紧紧握住那苏绣。
突然,眉眼微蹙,折射出万丈晨光。
妖娆得近乎柔美,那精致地无可挑剔的五官全然夺目地搭配在他那张脸。
一身傲然飘逸。
他是南邦国战功赫赫的沐阳郡公赫连扬,亦是前朝遗孤。绝配骁战的坐骑夜眼马,披风斩月所向披靡。
他,是敌人口中的狼狮将军,长胜不败。
是南邦国之所以能够不被其他国力强大的国家所吞并的王牌,人人称道。相对于那个邵阳王,他比他高出的是气度和武功,获得的封赐万千都是凭借自己的武功。
没有人不对他俯首,没有人不对他敬畏。他是除了穆扬帝之外,南邦国人人翘首惊叹的人。
他的拳头紧紧握住那苏绣,细嗅过,上面还留有美人的体香。
淡雅如菊,丝丝入扣。
寻了七年的女子,还是不能够寻得。
嗬,他冷笑。
嘴角扬起的那抹复杂的弧度,忧郁地令人心疼。
他的笑容,惊天动地。散发出耀世,无可比拟的光芒。
望着他那高高在上的头颅,一副铁色面具下隐藏着邪魅柔壮。
可以骇人至极,在战场,他一笑卷起万丈烟尘。
可以俯仰八达,在殿上,他一笑谢绝穆扬帝恩赐万千。
唯独,当他想起那女子时,微波粼粼。
她,确实是个特别的女子。让他能够一眼就记住她,从此七年间寻她不断。
只因,那掌间特殊的味道。
只因,那眉宇无瑕温存。
她冷骇,她惊眉,她坚毅,她温柔,她眼神里寸寸柔波又寒情熠熠。
当他再一次冷眼看世,戴上那铁色面具。他默然挥剑,只有她。
只有她!
她,不怕!
那么清脆干净的一巴掌,那么温存美好的温度,坚定失望的眼神他夜夜都想要留住。
悱恻徘徊间,他无数次忆起。每每都浸湿了床榻。
他俯仰之间,方轨八达。可是有谁,能够给他一个温存的眼神,让他在怀中肆意嫣柔。只为寻她,七年间,从未间断。
他不肯摘下那本自寒冷至极的铁色面具,也同样令他骸骨。
但是,他为了寻她,为了当再一次与她相见时能够让她记起。
毕竟,他是那么那么深刻的记着,从不曾忘记。
他沉静如姣水的脸庞微微一沉,纤长冷冰的手指拂过梦中千百次回眸的地方。那里,有着她手掌的温度。
“报!郡公,您吩咐的卑职终于查到了!”一位满面风尘的将军不知从何处回来,半跪着说道。
“查到了什么?”他一脸淡然,但是心中却激起层层涟漪,瞬时落下。
脸上仍然是柔美无瑕,没有多大的起伏。但是那琥珀色的眼眸却闪烁着星辰一般魅惑的光芒。
他不想这次再一次失去她的行踪,但是也不想抱着更大的希望,因为,他不想再一次希望落空。
他的拳头里,紧紧握着那苏绣。那是她七年前留下的,自从他见了她一面,受了她一巴掌便恋恋不忘。
那将士微微抬头,心里一震。
他还从没有见过呼风唤雨,威震敌国的沐阳郡公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