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诸人相互见过,两边人马汇作一处,倒也不急着走了,就在他们扎营处住了一晚,准备明日再动身。
这几天日夜兼程,刘经宇并其余那两个娇生惯养的世家子弟都疲惫不堪,饭后就钻进帐篷里去了。别人能倒头就睡,段宁泽还揣着皇上的重托,虽然全身酸疼,但翻来覆去的总也无法入眠。
他想着自打两方人马汇合,周小王爷对待白庭玉和蒋俞卓问等人时倒也没有太大不同。至少没有非常明显的厚此薄彼,但若是留心的话,总能从一些细小的动作间看出一些端倪来。那看着彼此时格外明亮活泼些的目光,言谈动作间心领神会的默契,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段宁泽被这差事给折腾得心烦气躁,偏偏觉得这根本就没有什么应对甚至阻止的法子。他坐起来发了会儿呆,横竖也睡不着,索性就披衣出去走走。
他本是随意走动,这临时的营地里也没有多大的地方,不知不觉间一抬头,却是来到了周继戎的营帐前,段宁泽本要转身,脚步抬起却又一顿,目光扫去,只见帐门帘子高高地掀起敝开着,里头烛火还亮着,行军榻上却是空无一人。
段宁泽怔了一怔,定眼再看,确实是帐中周继戎踪影全无。他心里隐约就有些不安起来。
这营地里有不少来回巡逻的兵丁,段宁泽忙抓过最近的一个,问他小王爷到那里去了。
这军士莫名其妙地被他抓来,也是一愣,想了想方才答道:“小侯爷吃过晚饭后就骑马出去了,大约是去附近巡视吧。”
段宁泽又追问道:“就他一个人么?还有谁是跟着了去的?”
这名士兵想了想,方才不确定地道:“好像白校尉也跟着的吧,我也没看清楚。”他见段宁泽仓促之间神色里难免带出些古怪来,只当他是在担忧,好心安慰他道:“大人放心吧,小侯爷不会走远,这附近也没什么危险。……再说,还有白校尉跟着呢。”
段宁泽心下苦笑,心道就是因为有那人跟着自己才不放心,他心里想到些什么月黑风高魅发,只是当着这军士也不好明说,只好示意无事让他去了。
这军士也觉得这些文官就是一惊一乍的难待弄得紧,也无意和他啰嗦,乐得他不再问东问西,转身径自巡营去了。走出几步想到了什么,又回过头来道:“大人如果是有什么事,去找时统领便是。”
段宁泽谢过他的好意,只觉得心里无端端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这事又如何能与时未辰音量,只有自己无计可施地围着营地团团转罢了。
当他再次转回到周继戎帐前,正往里探头探脑地张望之时,肩上被人重重拍了一下。
“干什么?”一身劲装的周继戎站在他背后,不知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走路居然猫似的一点声音也没有,这时正竖着眉头把他上下一番打量,又接着问道:“你大半夜的放着枕头不去睡觉,鬼头鬼脑地跑老子这儿来干什么?想偷东西?老子可没钱!”说到后来,就跟叫人踩了尾巴猫似的,冲着段宁泽瞪圆了眼睛。
段宁泽原本的来意总不好直说,只好讪讪道:“……在下就是睡不着,起来随便走走。”顿了顿还是忍不住,试探着问道:“小王爷这是去哪儿了?”
周继戎却到底还是不放心,也不答他这话,自己忙进去检查了一番,发现一个钢板都没少的时候,这才出来向着段宁泽爱搭不理地道:“回去睡你的觉!今晚上老子值夜,四下里转转又怎么了?你管老子爱去哪儿去哪儿!废什么话呢!”说着话便越过段宁泽,径直向营地另一边走去。
几句话将面宁泽堵得哑口无言,不过他也知道周继戎就这脾气,眼下自己想必是碍了他的事,于是原本就称不上十分友善的态度也越发变本加厉地恶劣起来。段宁泽知道不能和他一般见识,只好也不理会他说了什么,自顾自地道:“小王爷实在辛苦了。我等既然到了军中,自然也要守军中的规矩,正好如今也睡不着,倒是可以和小王爷做个伴。”
周继戎想不到他来这么一出,很是吃了一惊,道:“谁要你做伴来着?快滚蛋!这地方可是会有狼的,半夜里吃了你!”
段宁泽道:“小王爷不怕,在下也不怕。”说罢只当视而不见周继戎不快的神色,厚颜跟了过去。
营地另一旁点着几堆零星的篝火,其中一处果然有白庭玉正低头在旁边忙碌着什么。段宁泽还离得远,他就已经听出脚步声不同来,抬头看见段宁泽,露出微微惊诧的神色来。
“段大人倒是克尽职守,说是也要来值守!正好咱们守上半夜,让他守下半夜!免得他以为这是什么好玩儿的!”周继戎见他铁了心跟过来,在一旁气哼哼地道,又小声地抱怨:“好不容易才逮着只山鸡,老子自己都还不够宵夜吃的呢……”
段宁泽这才瞧见白庭玉手中拎着根树枝,一只收拾干净的鸡身正串在上头,瘦巴巴的确实没有多少肉的样子,而旁边放着些显然是用来作香料的叶子。
段宁泽连忙道:“在下这会儿也不饿。”但也不肯走,挑了个离他两人稍远些的地方坐下来。
周继戎好不容易跑到回寒州来了,又偷偷摸摸地把白庭玉叫来接自己,这会儿总算是见上面了,正觉得自己有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的话,偏偏跳出段宁泽这么个搅局的人物来,沾着酱油把他给生吃了的心思都有。
段宁泽也是身不由已,这要是大白天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