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愣的盯着床边的人半晌,李井阑才算反应过来,嘶哑着嗓子道:“师傅,你什么时候来的?”
古凡瞪大一双圆圆的眼睛,瞅着李井阑道:“还敢问,快说,是哪个混蛋把我的乖徒弟伤成这样?让我知道了,看我不把十八般毒药全部招呼到他身上!”说到这里,眼珠一转,瞪向先贤禅,道:“是不是这个匈奴蛮子?”
先贤禅听了,苦笑一声,这玉面毒君是横竖看他不顺眼了,他也不记得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他?
对于古凡夸张的做派,李井阑早已经习惯,也不在意,道:“师傅,不关先贤禅的事,相反,徒儿这条命也是他救的。”
古凡听了,神色稍缓,但还是不肯给先贤禅好脸色看,哼了一声道:“不是这个蛮子,又是谁伤的你?”
其实,玉面毒君何等人物,且是不辨是非之人,李井阑受伤期间,先贤禅一直守候在侧,端茶送水,擦脸喂饭,眼睛都不舍得合一下,他一一看在眼里。对先贤禅看不顺眼,就像老爹有时候看不惯女婿一样,就是不想让他舒坦,就是要找点茬。
古凡虽然有时候孩子做派,脾气颠三倒四,很有点不着调的味道,但是他一旦认真起来,固执的功力绝不输于一头牛,不打破沙锅问到底,是不会罢休的,李井阑深知他的脾气,也不打算隐瞒,黯然道:“是李子穆。”
古凡一听,瞬间跳了起来,顿时火冒三丈,骂道:“那个死冰块。天杀的,他为什么打伤你?还下那么重的手!”
“死冰块”本来一直是李井阑的专利,这时听鹤发童颜的古凡骂出来,又配上他夸张的表情,怎么看都有点滑稽。李井阑忍俊不禁,差点破功笑出来,还好勉强忍住了。
又听古凡问的话,眼神一暗,神色凄然,李井阑道:“他以为……以为是我杀了大嫂。”
听罢。古凡如被一道雷劈中,呆了半晌,大声道:“你说什么?你说晚儿已经死了!”
李井阑点了点头,悲伤道:“已去世月余了,就葬在长安城南的一片小树林里。”
古凡乍闻这个消息。毕竟和司马向晚司徒一场,情分不同一般,当下滑下两道老泪,长叹一声,道:“晚儿还这么年轻,没想到……”转眼又像想起什么,如电的眼神刷的射向李井阑,道:“你说……是你杀了晚儿?”
李井阑白净的脸庞上滑下两行清泪。急急辩解道:“师傅,大嫂真的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她……”
古凡凝视李井阑半晌。见她神色凄凉,眼神清亮,如澄澈的溪水般,能倒映出人的影子,眼神如此纯净之人,怎可能是心狠手辣之辈?便温言宽慰道:“乖徒儿。师傅才刚刚治好你,你先不要太激动。如实把事情经过说来,我听后自有判断。”
李井阑点了点头。遂一五一十把事情经过款款道来,巨细靡遗,说到伤心的地方,泪水又止不住滑出眼眶。
古凡静静听着,其间皱了皱眉,倒没多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李井阑总算把整件事情交代清楚,但她大病中还未复原,等说完,不免气喘吁吁,先贤禅见状,忙倒了杯水喂她。
古凡皱眉沉思半晌,道:“你说你当时受了那妖姬的移魂咒控制,这移魂咒无影无踪,怎可查证?”
先贤禅听了,忙替李井阑辩解道:“毒君有所不知,在令徒司马向晚出殡那天,我们在途中遭遇尹姬,在长安郊外一树林中大战一场,晚辈当场听尹姬说起此事,万万错不了。”略顿了顿,又道:“难道井阑的为人,毒君还不清楚吗?她心地纯善,怎可能是那弑嫂之人?”
此番话,李井阑听了心中感激,这段时间来,她含冤莫白,艰险重重,如不是先贤禅一直陪在身边,不离不弃,她估计早就去了阴曹地府。感激的瞥了先贤禅一眼,恰遇到他看过来的目光,两人目光相接,不由相视而笑,一切竟在不言中。
李井阑随后把目光转向古凡,道:“师傅,这移魂术乃是对人精神控制,确也找不到证据,但大嫂身中极乐散之毒,却证据确凿。不久前的一个晚上,我和先贤禅一起到大嫂的坟前,为其开棺验尸,大嫂的尸身皮肤上布满星星点点的细小红斑,她的骨骼也呈现出紫色的斑纹……师傅你精通毒理,如你不信徒儿所言,再去看一看大嫂的尸身,便知徒儿是否说谎。还有,大嫂她的身体构造异于常人,心脏不是生在左边,而是右边!试问那一刀刺在她的左胸,怎么可能瞬间致她死命?”
古凡听后一惊,道:“此话当真?”
李井阑点了点头,道:“那晚我解剖了大嫂的尸身,确信无疑。”说到这里,又不由想起那晚发生的冲突,心中难过,道:“也是因为如此,李子穆才误伤了我。”
古凡长长叹了口气,道:“若你所言属实,为师自会想法子还你清白。为师素知晚儿行事偏激,眼里揉不进半点沙子,她这性子,也曾多次规劝,无奈她对自己也这般狠,竟选择玉石俱焚!”
李井阑欣慰的笑了笑,眼含泪光,道:“师傅自去查证,若徒儿说了半句谎话,甘愿被师傅毙于掌下!”
古凡听罢,摇了摇头,道:“你们这些孩子啊,总是不让为师省心。”顿了顿,斜眼瞟着先贤禅道:“我说蓝眼蛮子,我徒儿暂且交由你照顾,若你敢欺负她,我毒君有的是手段让你生不如死!”
先贤禅也不介意古凡的无礼言语,拱手揖道:“前辈请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