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恐怖悬疑>帘外拥红堆雪>杨花落尽子规啼
我生怕从他眼睛里看出为难或者是鄙薄,我甚至想要逃跑。/p

默了片刻,他用对孩子一般的口吻答复我说:“阿木茉你还小,有些事你不懂。等将来你心中有了谁,你就会发现,你的眼睛永远只会追随着他,无法移开,也看不到别人。”/p

他拿这种话来搪塞我,还不如直接嘲笑我让我容易接受。/p

我站起身,瞪着他气鼓鼓道:“我不小了,我都十八了!像我这么大的姑娘,很多都做阿莫了。我知道,你就是瞧不上我,你就是放不下那个女子。可她都做了别人的妻子了,你再念着她又有什么用!”/p

我心里难过得很,委屈又气愤,既是为自己也是为他。鼻尖一阵泛酸,眼泪就不听话的流了出来。/p

见我哭,他手足无措的想要安慰,我不想让他为难,也不想渲染什么悲伤的氛围,于是擦干净眼泪平复了心情,将话引到别处:“你是为了她来的沂谷,那她是生了什么病?”/p

他摇了摇头,沉声道:“不知道,我找不到病因。他们都以为我的医术很厉害,将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我也曾以为自己能做到的。我明明治好过很多人,但我偏偏治不好她,只能勉强延她几年寿命。”/p

见他这样自责我十分心疼,却因嘴笨找不到什么话开导,只能蹲下身静静的陪着他。/p

他凝着我自嘲一笑,眼眸逐渐湿润,竟连嗓子也有些沙哑了:“我是个懦夫,一个不敢面对现实的懦夫。我来沂谷找巫医,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其实是我害怕了,我害怕看到她受病痛折磨,而我却没办法减轻她的痛苦,我害怕救不了她,害怕看到她在我眼前死去。所以,我选择了逃避。”/p

他语气淡淡的,听起来是那样无力、悲凉,他抬头看着星空,继而又失落的垂下头去。/p

原来他是这样的脆弱,这些年他过得一定很苦。我很想抱抱他,小声告诉他,他并不是懦夫,这不怪他呀,他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伸出手试了又试,最终没能付诸行动。我找不到立场去拥抱他,他想要拥抱的那个人也不是我。/p

“回去看看她吧,或许她正想见你呢。”我拍了怕他的后背,温声宽慰。/p

他凝睇着我,黯淡的眸子恢复了些许亮色,颤着声征询道:“她真的,会想见我吗?”/p

我重重的点头,笃定回他说:“会的,她一定会想你。”/p

他笑了,好看的眼睛彻底明亮起来,一滴圆滚滚的泪珠滑落到他鼻尖,不一会儿,眼眶里涌出更多的泪水,如断线的珠串一样掉了下来。/p

天上的星星渐渐稀朗,我们谁都没有再说话,只是这样静坐在星空下。不知何时,我恍惚睡去又恍惚醒来,睁开眼,天微微亮。孟节依旧还在这里。他闭着眼,安静得犹如一尊玉佛。/p

我没来由的感到心悸,颤抖着手摸了摸他的脸,冰凉一片,轻轻一摇,他便仰头倒了下去。他已经没有鼻息,身体也僵硬了。/p

我慌乱的抱住他,拼命的想要将他唤醒,可他始终没有再睁开眼。我绝望的嘶声恸哭,哭声惊飞了林间栖息的野雀。/p

......./p

为孟节整理遗容时,我在他怀里发现了一封南瞻来信。信纸破损泛黄,很多字已经看不出来,只能勉强拼凑出末尾一行十余字。/p

“后已薨逝,弥留曾念汝,盼汝归之,勿再漂泊。”,落款人叫秦落雪,落款日是去年的七月二十一日。/p

益州山高路难行,这封信传到沂谷竟耗去了如此多的时日。/p

我不知道孟节是何时收到的这封信,也不知他的死和这封信有没有关系,我只知道他是迫不及待的赶去见那个人了。/p

我派人将他的骨灰送回南瞻,按照信上的地址务必送到那个叫秦落雪的人手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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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以后,我接替了阿达的位置成了沂地的土司,此时的我已经为人妻为人母,很多事记不清了,可我依旧记得孟节。都说魂归故里,我惦念着他有没有顺利回到家,有没有如愿见到他的心上人。/p

木棉花开的季节,我独自来到姚安,圆了当年没能来赏花的心愿。红花灼眼,可心里有个地方却始终空空的。我飞奔到垝垣之上,举目望着四野,却无法看到山的尽头。我放声大喊,“孟节,我眼中也有一个人了。”/p

也不知道山川回音有没有把我的话传到他耳朵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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