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连城凑近她,鼻子几乎碰到她的脸,在她耳边低喃,“秋荻,我至始至终要的就是你而已。”
秋荻往后挪了挪,尽量跟他拉开距离,“在回淮安的路上你可是答应我了,不会用强,我现在不愿意嫁给你,你不能强逼我。”
江连城一愣,讪讪的把衣服递给她,十分礼貌的转过身去,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你在这里我怎么穿衣服?”秋荻小声的说。
“我不是背着身子嘛。”江连城一脸无辜。
秋荻无奈,只好躲在浴桶的另一边猫着身子快速的把衣服穿上。
江连城看着她穿上自己亲手选的浅紫色广袖留仙裙,眼睛弯成了好看的弧度,“看不出来嘛,你还是挺有料的。”
秋荻白了他一眼。
“到底要怎么样你才愿意嫁给我呢?”江连城伸出胳膊撑在门框上挡住她的去路,“在清水镇你说算命的说你是娘娘命,现在要你当娘娘你却不愿意了。”
“让开啦,明天就是你登位大典,你现在不是应该在自己宫里做准备吗?”秋荻真后悔屈从东方玉回了宫。
“做我的王后。”江连城依旧不放弃,将她揽了过来,紧紧圈禁在双臂里。
“等你什么时候当了皇帝再说吧,你先放开我。”秋荻急于挣脱他的桎梏,随口说道。
“好!”江连城松开她,面露喜色,“你可别反悔。”
秋荻暗暗叫苦,登上皇位对江连城来说并不是遥不可及。于是她补充道:“我对聘礼要求很高的。”
高到让你望而却步哟。
“行,什么都行,你说了算。”江连城信心十足。
“要东海鲛人的眼泪、床那么大的红珊瑚、我脑袋这么大的犀角杯和一座钱山”秋荻两眼贼兮兮的一转,这些东西是否存在她都不知道,如果存在也是稀世珍宝。
江连城面不改色的点点头。“很合理。”
“还有。”秋荻环视自己住的这个房间,笑道,“还要能装满整个房间的宝贝,一点缝隙都不能留。”
“很合理,可以。”江连城仍是点头,“你就等着我抬着聘礼来娶你吧。”
第二天。
经过繁复冗长的仪式。江连城成为中越国新一任的王,此前朝堂上各种关于是自立为帝还是继位为王的争论落下帷幕。江连城最终选择了继续尊秦氏为天子,不是他不想要那个皇位,而是目前形势不利,大燕诸侯国对洛安的小皇帝都还抱有幻想。而认清事实的如荆国的老荆王,秦明河的父亲,已经被暗杀。
江连城想逼慕容白来淮安也是想借用他的正统之名,自从假扮秦珏的慕容青去世,本来已经导向他的一些诸侯又纷纷采取观望态度,如今随着陈崇云的铁血治国手段,他们更是大气也不敢喘了。
江连城一身黑色金织暗纹绲边冠冕服,象征着诸侯王权的七旒青玉珠垂在眼前。他正襟危坐,尽显一派王者风范。
同样一身端庄华服的东方玉立在一旁,隐藏在大袖子里的手紧紧握拳。已经捏出了一手汉。
“东方氏听封。”典礼官抑扬顿挫的声音响起。
东方玉缓缓的走上前跪了下来,低头,面上露出喜色。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就算江连城不娶秋荻,她也成不了中越的王后,更遑论将来天下的皇后。她的丈夫成了中越的一国之君。而她这个明媒正娶的正妻成了妾室,被封为夫人。虽然离王后宝座仅一步之遥。却是妾和妻的天差地别。
未能封后的理由是,她多年未有子嗣。东方玉欲哭无泪。这些年,江连城进她房间的日子屈指可数,她哪里来的那么幸运一击即中。一开始她厚着脸皮去请他缠他,可是他说,每次看到她就会想起幽州城外堆积如山尸体,流血千里的千沙坡,于是她再也不敢去主动找他。
东方玉身子抖了抖,忍住将要喷薄而出的泪,咬了咬牙,微笑着拜倒谢恩。
当初做的出这样的事,她东方玉就承担的了今天这样的后果,不管怎么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不管怎么说江连城的王宫里只有她一个女人,而且以后永远也只能有她一个女人。
秋荻的心思却全在久别重逢的亲人身上,典礼一结束就慌忙拉着福娘和念葭回自己住处,三个人抱头痛哭了一阵又笑了一阵,哭哭笑笑好几回才终于消停了下来。
天色欲暗,王宫里已经掌上了灯。两个宫女前来请秋荻,说夜宴就要开始了。
中越和大燕这几年战事未停,自从携家带口从安定繁荣的都城齐川来到淮安,江连城一直克勤克俭,加之如今尚在守孝期间,大宴群臣的流水席就改成了小范围的家宴。
秋荻安置好福娘和念葭就随宫女去主殿,到的时候人基本上都到齐了,只有最下首的位置和江连城右边的位置空着。
秋荻自觉后靠,在在最末的位置坐下,尽量减小存在感。
江连城的目光越过众宾客的头顶落在她身上,本想让她上前,看了看东方玉却又迟疑了,还是少给她带来麻烦,于是让人把右边的位置给撤掉了。
“今日家宴,来的都是我的亲人长辈和朋友,大家就不必拘谨了。”江连城举起酒樽,“大家满饮此杯,为不可谏的往者,为犹可追的来者。”
秋荻拿起酒杯,环顾四周的宾客,除了已经升为大将军的江云水和他身边小鸟依人俨然已经是准将军夫人的宁宁,其他的人她一个都不认识。她也就是顶着先王外甥女的名头来做做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