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时心中怨怒‘欲’狂,一身肃杀将方圆几丈笼罩,身后十几骑从人,却无人敢上全劝阻。
悲愤几乎将他席卷在内,可内心的一点清明却提醒了他---逝者已矣,而活着的宝锦,却仍在皇帝掌握中……
他无声伫立在道中,孑然一身,眼中光芒一点点凝聚,却是比浩瀚星河更要璀璨。
“我救不了二姐,可至少,我能把你从那暗无天日的地方救出来!”
他咬牙道,随即想起了什么,从身上取下一件信物,也不用笔,撕下衣襟用指劲草草写了几句,随即包了信物,道:“用信鸽送到京城月妃娘娘手中。”
下一瞬,他扬鞭起程,带起身后劲风狂飙,身后从人连忙奋力跟上,一行人在官道上疾驰而去,任凭烟尘在他们身后慢慢落下。
明月盘膝坐在深帐之中,只等窗棂边一阵轻响,这才一边佯装大声咳嗽着,一边前去开了窗。
她横了季馨一眼道:“你疯了,大白天的从废宫密道出来---你们辰楼那边到底怎么说?”
季馨正从窗间跃下,一听这话,顿时双手一软,险些跌了一‘首发.
明月扶住她,急道:“究竟如何?”
季馨仿佛全身都泄了气,“宋麟坚决不同意现在去救宝锦殿下,他说目前京城正在大肆搜捕,一不小心,连辰楼的大本营都会有危险。”
“这种没胆的男人!”
明月怒得眉眼剔亮,正要破口大骂,季馨幽幽道:“其实他的心思我也知道----目前正是多事之秋,主上也仍是昏睡不醒,如今辰楼正是群龙无首,翠‘色’楼又过于显眼----他身为京城的主事,行事也很为难。”
“无论怎样,也不能不救宝锦吧?她毕竟是----”
季馨一口截断道:“在宋麟心中,他永远只有一个主上,其他人比起她的安危来,根本不值得一提。”
明月听她提过好几次辰楼主人,言谈之间,简直是天人般的景仰,这样的厉害人物,却莫名昏睡不醒,实在有些好奇,但此时事关宝锦的‘性’命,这个念头在她心中也只是一闪而过,“那就是说,那边完全指望不上?”
季馨取过桌上的茶水,喝了几口,颓然道:“我虽身为两位主事,却一直驻留在北郡,京城这边一向以宋麟马首是瞻……”
明月略一沉‘吟’,眼中光芒一闪,“天下之大,也并非只有他能力挽狂澜……”
季馨有些‘迷’‘惑’道:“还有谁有这经天纬地之能?”
明月飒然一笑,“有一位远在天边,还有一位却就在天子脚下。”
季馨豁然开朗,“你是说云时,还有黄明轨元帅?”明月刚要点头,忽闻房外有‘侍’‘女’禀道是来送燕窝,顿时浑身一震----
“我的‘侍’‘女’从来趋炎附势,对‘侍’侯我懒散不上心,这其中必定有诈!”
她把季馨往‘床’下密坑一推,自行出去,季馨正在焦心似焚,明月却很快就回转过来,居然面‘露’喜‘色’,“宝锦有救了----云时已经知道了京城之变,正在快马加鞭回返。”
她有些掩不住兴奋道:“这里有他的信物,可见不会有假。”
季馨如释重负,随即又有些担心,“云时就算再厉害,京城也在伪帝掌握之下,他这一来,也颇为凶险。”
明月目光一闪,悠然道:“我们当然不能把赌注放到他一人身上----黄帅那边,也该派人前去才是!”
季馨听出她话中的含义,悚然一惊,随即却有些心动,“你是想趁这机会,改天换日?”
明月微微一笑,笑容中带出天生的傲然和英气,“宝锦说,要我成为她的得力之将,我欠了她人情,也只好替她去卖命了。”
虽然这样调侃,她却又忍不住憧憬道:“不知宝锦皇袍加身的时候,会是什么模样?”
季馨泼她冷水道:“我们天朝可没有‘女’子为帝的道理。”
明月大笑,“那死去的锦渊帝又做何解释?”
季馨本想说“‘女’扮男装”,明月却径自笑着继续道:“我可没兴趣理你们天朝的臭规矩,反正这天下到了宝锦手里,随她爱怎么折腾。”
季馨苦笑道:“八字还没一撇呢----事关重大,黄帅虽然敬服宝锦殿下,可要说到为她起兵反叛,却是谁也不能预料他肯不肯,谁去说服他呢?”
明月想起初见时,那个棋步稳重,却攻守兼备,近乎无懈可击的笃厚男子,不由嫣然一笑,“我去走一趟吧……还要请宝锦那位沈‘侍’卫跟我一起,若没有他证明,黄帅根本不会理会我的要求。”
季馨听她一说,才猛然省起,“那个沈浩!我居然把他忘了!”
她出身辰楼系统,与先帝锦渊身边的‘侍’卫虽为一路,却并不隶属,宝锦遭难事出突然,她疲于奔‘波’之下,居然忘记了联系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