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无需讨什么说法。闵氏已经是占了人多权大之利,而林沉衍既无父兄出以援手,也不见大长公主出面,孤立无援。
自大长公主口中说出了林沉衍要尚公主之时,京都人人都艳羡他得好运。可现在,公主和林相都没有出面,只怕面对闵家的问罪,这个昔日在京都也曾风光一时的浪荡公子,恐怕也是要在劫难逃了。
去了大理寺,这恐怕也是闵家要对林沉衍光明正大的动手了。
人们在茶余饭后不免又有些唏嘘这个年轻人,常言道色字头上一把刀,果真是一把极其厉害的刀子。
而砚芳当日的名号并不及红绡楼的那位宁姓花魁,到了今日,整个京都最炙手可热的清倌恐怕就是她了。引得两位世家公子争艳,就快要断送了两条命,也不知道是何等倾国倾城的容貌。
揽光看了一眼呈上来的帖子,心中微微泛起些许凉意,“林易知还没有动静?”
崔道摇了摇头,“林相那边倒是沉得住气。”
这几日,林相门下也都敛着声息,尽管是受了刁难也没有生出大的动静来。
“可查到那日杀闵杭岫的凶手了?”
崔道脸上一白,只得再次摇了摇头,默了声响后他忍不住又到底是低声发问道:“公主何以见得不是林沉衍所为?”
揽光将目光落在了远处,似乎是在回想着林沉衍的面容。可他们之间也不过是见了短短几次面而已,她都已经快要想不起来他的样子。
“他哪里像是那样的人?”
这语气甚是轻微,但崔道却是有些吃惊,就好像明月公主早就熟知那人秉性,笃定了这事情不是他做的一样。
崔道转过头去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揽光,却见她也正好回转过头来,“他必然不会做。” 说完这话,揽光又突然问道:“这次大理寺会审的是谁?”
“是如今暂代少卿一职的萧淮。”
揽光微顿了下,沉吟了着道:“那个老狐狸能忍得眼下一时,总不会让闵氏让这个罪名就扣在林沉衍的身上。”轻轻的抿了抿嘴,她又继续说道:“这口舌一旦落下了,只怕那林易知在人前要处处落在闵衡下头了。”
何况,到底是亲生出来的儿子,若真是不管,将来也总是要被人揪住了说的。与其让闵家坐实了林沉衍的罪行,以后受制于人,倒不如……力争林沉衍清白来得好。
揽光微微眯了眼,只是现在缺了凶手!
现在真正的凶手藏匿得极深,无迹可寻,这恐怕还是林易知最为苦恼事情。此时大约不是他不想去管林沉衍,而是根本没有找到一击即中的关键。
其实,也并不需要什么凶手!
人是谁杀死的又有什么关系?
最终只要让闵家乱了阵脚……一切就都好办了。
“呵……”揽光想着,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她猛然一动作,却是牵动了肩胛上的痛处,刚才稍有结痂的伤口只怕又崩裂出了一道口子。
“公主没事吧?”
揽光吃痛,捂住了肩膀,抬起眼眸看了一崔道。她此时眼中荡出流光,熠熠动人,好像有无数颗星星都掉落到了那眸子中去。“怎么会没事?”
说话时,她邪邪的笑起,“今日本宫所受到的痛,总是要叫旁人百倍千倍的偿还回来。”
崔道跟随她时日已经不短了,可见到她这样的神情却还是愣神了。他一面觉得揽光脸上光华动人的,可一面心中又是止不住的瑟然发抖。
这就是大膺的明月公主,她虽然只是个纤瘦的女子,可却掌握着天下的生杀大权。
他心下怅然长叹,不过一颦一笑,她就可以取一个人的性命。
“你去告诉林相……杀闵杭岫的是卢似念。”
崔道吃了一惊,讷讷的好像没回过神来,卢似念是闵杭岫的姐夫!卢似念做了闵家的女婿难道还会去杀闵杭岫?只怕这说出去都不会有几人相信!
他想了想,仍然觉得这说法太过于荒诞,若是编排凶手又何必要卢似念?嗫喏了几下,崔道仍是觉得此举太过于荒唐!
“崔大人难道不记得当日行刺本宫的那个刺客了?”
揽光漫不经心的抬起手,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她微抬起眼,徐徐而笑,叫人觉得此事情她已经是有了十全十的把握。
当日那刺客在二月二祭祀时行刺,真正的背后策划之人行动谨慎,寻不出蛛丝马迹。而揽光便要他将这罪名安在卢似念的身上……
崔道连着前后仔细想了想,似乎琢磨到了一些东西,他立即恭色起来,“臣立即去办。”
揽光望着他的背影一直转出了大殿,才收回目光。解决了一桩大事原本是值得高兴的,只是她并未显示出丁点快感,眉眼间似乎还郁结着青色。
“啧啧,又是一条无辜人命!”忽然,詹春不知从哪个角落转了出来,略带了几分嘲讽的说道。
无辜?
揽光慢腾腾的回过头,她心头冒着一股无名大火,“无辜,哪里有什么人是无辜的?”
声严色厉,大有叱问的意味。
但詹春却浑然不在意,只是一味低声嗤笑,“这本不是他罪过,可你为了扳倒闵氏却是故意要去断送他的性命。”
揽光紧紧的咬着牙,她在坚守着自己的心底防线,绝不能叫这些心慈手软的想法吞灭自己。
“通通是一派狗屁!詹春!你若是同情他们……” 她吸了一口气,狠狠的逼视着他,拔高了音量,“你要是同情他们,就是与我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