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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八,已近午时,刘策大军抵达了新源县城之外……
新源县衙的士绅收到萧煜的消息后,连忙开始杀猪宰羊,带着大群百姓守在城门之外等候,生怕怠慢了刘策诸人。
一番简单的寒暄过后,刘策自然是收下了士绅所送的猪样,但谢绝了进县的邀请,毕竟吃完饭还要赶路,就不打算在这里多浪费时间了,打发走那些士绅后,精卫营的辎重后勤司立刻开始忙碌起来准备做饭食。
刘策回头望了眼后阵处,但见殿前司的人马至今还没有半点影子,不由摇了摇头。
“哎呀,别看了军督大人,少说还得一两个时辰呢……”卫稷一股屁做到铺好的席毯上,见刘策回望殿前司的模样,立刻笑着回了一句。
刘策轻哼一声,在卫稷对面坐了下来,这时许文静一路小跑来到了刘策和卫稷跟前,未等他开口,刘策也让他坐下说话。
一落座,许文静就拱手对刘策小声说道:“军督大人,情报司的探马送来密报,言乾州之地,乾州右武卫都统高密和京畿都统冯绪禄之间的关系愈发紧张,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兵戈相向,到时连同神都在内,京畿各省都有可能被战火波及……”
刘策眉头一蹙,看了眼正在用袖子擦苹果一脸无所谓的卫稷,立马对许文静说道:“即刻告知情报司密探,将我军即将抵达神都的消息大肆宣传出去,在精卫营入京这段时间,决不能让高密发生兵变……”
许文静闻言说道:“军督大人,你这是何意呢?情报所示,高密拥兵自重,是铁定会造反的,纵使现在不反,用不了多久也定会起兵的啊,你又何苦阻止他们呢……”
刘策说道:“你说的没错,高密早晚要反,但至少本军督在京畿一天,就决不允许这种事发生,何况一旦京畿战火骤起,我等又能置身事外么?必定也会被卷入这场前所未有的动荡之中,你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形么?”
许文静闻言思索片刻,点了点头说道:“惭愧,是属下思虑不周,多亏军督大人提醒……”
刘策挥手止住他说下去:“军师,本军督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远远不是时候,希望你能明白,去做好自己的事吧……”
许文静叹了口气,无不惋惜地对刘策说道:“军督大人所言甚是,是属下太过急近了,放心,属下省得的……”
说完,许文静起身告退前去和情报司的人接洽执行刘策的命令,而刘策望着许文静的背影微不可察的摇摇头,尔后对卫稷说道:“王爷,本军督想问一下,这高密真的有这么可怕么?怎么会直接威胁京畿各地呢?”
卫稷闻言说道:“军督大人,这高密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与左将军欧阳武可是并称帝国双壁,从军二十多年来也是屡立有战功,听闻每逢战事都是身先士卒,不畏死亡。
早年这高密倒是对朝廷忠心耿耿,可惜自从陇州兵败归来之后,却是忽然间开始大肆招兵买马,直接在京畿重地组建了二十五万大军内中多是从陇州退下来的老兵,这战力可不容忽视啊……”
刘策奇道:“王爷,高密在京畿重地,皇上眼皮底下招兵买马难道皇上就任其做大不加以制止么?”
卫稷咬下一口苹果,冷哼一声,对刘策说道:“军督大人,您是不知道,皇兄常年都不出京城,连皇宫都许久未出,能知道什么啊?所能知晓的情报消息还不是靠宫外头的密探和官僚么?
高密只需买通那些个密探和官僚,说些皇兄喜欢听的话,这事也就搪塞过去了,久而久之等察觉的时候,高密已经拥兵二十五万,大势已成与神都呈对峙之态,只能靠安抚稳定为计策拖延,
说来都怪皇兄无道,成日醉心权谋之术,疏于国事打理,将先帝留下的江山搞的是乌烟瘴气,哎,实话实说,皇兄压根就不是那块料……”
听完卫稷的话,刘策算是初步理解高密为何会在皇城眼皮底下扩张势力,成为京畿一大威胁了,除了卫稹自己能力问题以外,另一点就是背后的士族利益集团乐于见到这种事发生,同时借此事将大周皇室的底牌显露出来,看看还是不是有这份实力应付一切危机。
不过还有个疑问困扰着刘策,他又对卫稷问道:“王爷,那些陇州边军为何会愿意加入高密麾下?难道他们不知道这么做要承担何种后果么?”
卫稷闻言回道:“军督大人,您是不知道,这些陇州边军将士都是跟蛮夷胡人真刀真枪的交过手,也都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精锐,各个都有丰富的临阵经验,
但就这样的兵,他们服役五年退伍后,朝廷就都对他们不闻不问,甚至连军饷抚恤都没给足,你让他们怎么办?家里也有孩子老婆要养,难道都饿死么?
倒是高密将他们都召集麾下,给他们和家人应有的待遇和地位,八年时间,足足五万多陇州老兵聚集在高密麾下效命,
被大周朝廷认为是负担的这群老兵都靠高密养着,这样一来,军督大人换你,你还会对朝廷忠心么?这些人也是如此,对朝廷根本就没有归属感,甚至是恨之入骨,一旦起事的话,京畿各地的军营根本就抵挡不住高密的大军,不出十日就能兵临神都城下,威胁大周皇室呢!”
“那既然如此,高密为何还不反?”刘策问道,“军队,钱粮都有了,实力也占据绝对优势,按理来说就没必要再蛰伏不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