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府之中來了一位故人,翻身而下,两步就进了云府后门儿,直朝阳春的住处寻去。
阳春正在纳鞋,红缎面儿的青梅样式,煞是鲜艳清丽,但她的脸上却沒有一点喜色,偶尔眼中还会落下一滴泪來打湿缎面儿,她又极其紧张的伸手轻轻拭去,复又缓缓重执绣针,一针一线的缝上。
屋子里的光本來就暗,突然多了一个人站在光线底下,急切的气息涌动而出,阳春一下子就抬起头來,看清來人后,沉痛的脸色变得更加紧张“方大哥,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方远摇摇头“我沒时间跟你多说,你先把东西收拾好交给我,然后悄悄的去城东破庙里等着,记住,到那儿无论看见什么你都不能出破庙。”
阳春手下一团乱,一颗心七上八下乱跳,慌慌张张的将还未纳好的鞋和针线,又去枕头底下拿了一个白蓝色锦盒放进包袱里,交给方远。
方远转身要走,回头嘱咐了一句“春姑娘,多加小心!”
自方远走后,阳春鹏的拳头就沒有松开过,刚一坐下又立刻站起听着外头的声音,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阳春匆匆将屋子里打量了一遍,凝眉疾步走到梳妆台前,打开首饰盒,捡起一根玉钗往黒木案上一磕,将断裂的坠子和钗身用绢丝包上,捏在手心里急急忙忙的出了门。
一路往城东去,但走的却是人來人往的大街,翠玉坊生意红火,阳春忙走了进去,一个斯文男子迎了上來“姑娘可是要挑些中意的玉饰?”
阳春匆匆扫了一眼大堂,满心焦急,希望落空的惶惶道“小四哥,不在?”
斯文男子讶异的审视了一眼粉面含春的女子,魂儿都丢了一半,定了定神,往阁楼上喊到“四爷,底下有位姑娘找您。”
阳春一惊,欲转身离开的身子立刻定住,往楼上寻去,小四一看见是她匆匆下楼,而阳春已经等不及他下楼,匆匆上楼,两人碰了面,小四见她神情焦灼不安,已猜出事情严重,领她上了阁楼掩上屋子“春姑娘,什么事儿令你如此慌张?”
阳春扑通一跪“小四哥,春儿沒有亲人,只能來求你了。”
“快起來!起來说……”小四扶起阳春,“你先别慌,细细说來,我才好帮你。”
阳春却突然不说话,将手中紧握的绢丝摊开在桌上,小四揭开來看,断裂的玉钗,这钗,是那只差点要了他命又改变了他一生命运的紫玉钗,他捡起來细细看了看,露出一丝喜色“无妨,只是小问題。”
阳春一点喜色也沒有“看在我家秀大公子曾经对你好的份上,能不能帮帮春儿?”
一向稳重,张弛有度的阳春,这会儿已是方寸大乱的感觉,小四沉下脸色,声音很低“到底出了何事?”
“我被人跟踪了,但我有急事必须得去办,你能不能帮我引开他们?”阳春乞求着。
小四二话不说的答应下來“要我怎么做?”
“我们互换衣物,委屈四哥扮作我的模样,往城西玉府去一趟,不必进去,在那儿徘徊一番回來便可。”阳春冷静而快速的说完。
分秒必争,小四愈加忐忑“春姑娘,若是还要另外帮忙,拒说。”
阳春感激的摇头“其他的,我一个人就够了。”
“那好,事不宜迟……”小四转身从柜子里拿了一套自己的衣服交给阳春,阳春换好后,小四又将阳春的衣服换上,阳春为他梳上与自己相同的月牙儿垂丝发髻,小四认真的瞧了瞧镜子里的自己“看不出來,还不错……”
阳春若心里沒压着事,铁定笑了出來“四哥也爱开玩笑了,四哥本就生得干净利落,比多少女子都生得好看。”
小四站起身,云淡风轻的笑了笑“好了,那我先去了,剩下的,你自己小心。”
阳春感激的望着他“谢谢你!”
小四摇了摇头,在他打开门的时候,阳春叫道“等等。”
小四回头“怎么了?”
“外头快下雨了,你把伞带上。”阳春道。
小四回屋拿了两把伞出來,一把给了阳春,一把自己带上“你也带上,以防万一。”
小四出了翠玉坊,扭扭捏捏的学着阳春走路的样子,微带急切的步子往城西玉府去,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阳春才从翠玉坊出來,往城东去。
城东破庙边上,安晚晴发丝微乱,面容安宁的闭着眼靠着一棵树,树旁边,云初一手一手挖着土,鲜血浸入泥土之中,成了褐红色,苏通已看不下去,王景不满的呵斥着“她已经死了!她看不见了,你再怎么做她都不知道,你这般折麽自己有什么用?早知这样,何不阻止皇上杀她?你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云初抬头望了望一旁的安详的女子“她背负的罪,别无出路,只有死,我能为她求一个全尸,我求不了,我不能为了她一个人,不顾云家百十条命。”
苏通看着他指尖掌心的血,英眉尽敛“我们走!”
王景看了一眼苏通,应该走了,再不走,苏通或许压制不住心中的情绪,将云初的戏码戳破。
云初一掊土一掊土的挖出,云宗站在边上冷眼看着,眼里沒有情绪“她是我逼死的,你恨我吧?”
他专心的挖着,时而抬眼望一下身旁的女子,好像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云宗负于身后的双手紧握“她都死了,你还那么在乎她……那,我再送她一程!”
运足了内力,出掌如风,直击安晚晴,但一旁的云初突然身形一歪,生